观看于泳《伐子都》有感
2022年7月4日晚，受北京京剧院著名武生于泳之邀，到长安大戏院观看【北京京剧院“武”彩“京”华】全本《伐子都》，此戏北京已经有60多年没有上演过全本，早在6个月前，就和于泳约定，届时一定欣赏！不巧的是恰逢我的车周一限行，为了一睹于泳的风采，特意找了一辆车，下班后直奔长安。一直没看过于泳的头牌大戏，更没看过《伐子都》，早就听说该戏难度为武生之首，故而吊了我好几个月的胃口！
于泳酷爱武生，拜杨少春老师为师，悉心钻研，8个多月来闭门谢客，师父一直陪着于泳冒着严寒、酷暑，每天三班的练功、排戏，精雕细琢，打磨精品。于泳曾经三次登上“春晚”，为去年东京奥运会录制中央电视台的片头，多次给国家领导人和外国元首演出...有幸与北京京剧院著名武花脸翟岗大哥夫妇坐一个茶桌看戏，邻桌是杨少春老师夫妇，为徒弟加油，验收教学成果！
《伐子都》故事出自《左传·隐公十一年郑伯伐许》《列国演义》，以人性“真善美”为主题，看点全面，是少有的“文”“武”并重的武戏剧目——即前半出戏以“唱”“做”“念”“表”“功架”见重，后半出则以“翻”“打”“扑”“跌”见长，十分考验演员的功力。本次演出是由杨少春先生根据李盛斌先生留下的剧本内容进行二次创编的全本大戏。戏中不仅保留了李盛斌版本中“颍考叔以鬼魂再现”的原貌，还融入了符合现代审美的舞台元素，力图在继承中创新。本次演出对武打逻辑、人物内心和场次转换的把控与衔接进行了重构，更加凸显虚实相生、情景交融的戏曲舞台特色和中国传统美学价值，将本戏塑造成更具京潮派戏风的精品传统剧目。此外，每个场次都被杨少春先生精心冠以新的名称，更显主线情节，另观众耳目一新。
【第一场 回朝复命】开场幕启，舞台中央，大红桌椅披，高台筑起。四白文堂、马夫同上，吹打，于泳饰演公孙阏（è）-子都随上，顶场出场，身穿白靠斜蟒，头戴插翎帅盔，扮相英俊，个头高挑（1.78米），隽永清醇，舒展威武，腰板笔直，扩胸拔背，大美至极！左手抓袖，右手提蟒，从边条幕走三步到“九龙口”站定亮相，英气逼人的大武生角儿坯子，响堂的破头彩！随抖袖，身体与头部微之颤动，嘴角微微下撇，挑眉瞪眼，盛气凌人，霸气外露，彰显出子都自负高傲的人物性格！左手外翻袖，【点降唇】“执掌兵权，威风八面。雄兵万，扫灭狼烟，与主定江山”。原地慢转身，全身平稳，靠旗纹丝不动。上高台念【定场诗】“少年英雄挂吴钩，白马银枪射花鹫。袖内暗藏七寸箭，男儿谈笑觅封侯”，大锣归位，自报家门：某，复姓公孙名阏，字子都，郑国为臣...
【第二场 斗口争功】魏贼犯边境，郑庄公命文武双全的考叔挂帅前去征讨。子都奉命下乡查旱还朝，交旨复命，侧幕上，看见考叔手捧帅印，不思其解，直追过去，两望下场门。参见郑庄公，小边归座。当郑庄公吩咐光禄寺摆宴准备贺功之时，公孙阏依然放不下刚才的帅印一幕，探其究竟：“且慢！臣启大王，适才观见考叔手捧元帅大印，但不知大王命他哪路征剿？”郑庄公：“今有魏南王前来犯境，命他挂帅征讨”。公孙阏追问：“臣启大王想这印信乃是臣先人在世东挡西杀、南征北战才得争下，如今被考叔大人挂去，将臣置于何地？”边说边离座，念最后一句时跪下。郑庄公让二人各自分辩。公孙阏不悦地站起：“臣遵旨！领旨呀！”（叫起）。太监搬椅，上场门外坐，五锤，子都出殿跨左腿，右腿踢蟒，右手抓住，左手抄蟒，右转身，托蟒小云手，骗右腿亮住；丝边，抖蟒抖盔，见旁无人，扔蟒，左手抓袖，怒生小气，挑起全剧恩怨源头，打直右腿外椅坐下。整套动作，帅气，霸气，干净，利索，顿时把子都内心的不满情绪，暴露无遗！所有动作、节奏、停顿、气口、表情、眼神都与锣鼓点儿纹丝合缝，精准精美！公孙阏直戳主题：（叫头）“考叔大人！想那颗印信乃是某先人在世东挡西杀、南征北战才得争下，如今被考叔大人挂去，某心中不悦”，甩袖泄愤。二人气愤不过厮打起来，同抓对方玉带，正举手欲打，郑庄公制止（二人五锤进殿）：“老王留下铜旗、铁车，哪家举起铜旗，拉动铁车就命他挂帅”！公孙阏、颖考叔二人同出殿，比粗，同时甩蟒，势不两立，亮住，两边分下。从此心中作梗，结下梁子。
【第三场 举旗拉车】起吹打，众人合扇转身，郑庄公上高台，众人分立两边。上场门放铁车，下场门放铜旗。子都与考叔、二马僮分边上，勒马亮相，下马归台中，比粗，进拜。公孙阏、颖考叔两人相对，举手欲争先举。郑庄公曰：且慢！我朝有大有小，子都靠后，考叔举来。子都一愣、二次不悦。公孙阏右手抓雉鸡翎，左手扶玉带，右弓步唱【西皮小导板】“大王位上把旨传”，二人同时踢蟒抓蟒，再右转身，两人背靠背亮住拉开换位；半圆场，子都左手外翻袖转身右弓步，左手扶剑归小边，考叔归大边；公孙阏接唱【西皮流水】“各显奇能抖威严...”合唱“举旗拉车要占先”二人三踢腿弓步背相，脱蟒。子都三番儿要争先，均被考叔阻拦，第三番儿考叔推挡子都胸口，子都气愤至极，眼看考叔举起拉车，子都左手托剑，右手颤抖，抖翎吹气，小圆场，追至下场口：且住！看考叔举起铜旗，拉动铁车，这帅印一定被这匹夫占去。俺不免赶上前去，这宝剑哪……子都右手剑指，三番儿翻指- 仓才仓，“成功也”！剑出鞘，右手抓剑，转身，左手抓剑穗儿，亮相。左手抓翎子，鹞子翻身，右手持剑弓步亮相！踢左腿，吸腿，左手压翎子，急匆匆追考叔下场。子都怒由心生，心理状态外在化，流露的淋漓尽致！在此铺垫种下恩仇，为后面子都用箭射死考叔埋下伏笔。郑庄公看子都变脸变色，有伤考叔之意，命太监将孤宝剑悬挂校场（举宝剑至下场门台口）。考叔上场门，圆场下；子都紧追，圆场，起“大刀花”欲砍……大太监：大王宝剑在此！难道你不要脑袋了吗？子都见尚方剑一惊，乱锤，退至“九龙口”藏剑亮住；起“战场”（揉肚子）无奈将剑入鞘，揉肚子至“九龙口”，骑马式按剑，亮背相；转急急风，圆场双掏翎子，指尚方剑，起“搜场”咬双翎，踢腿转身，拔剑亮相；收剑，吐翎子，平抬右腿冲里亮相，上场门下。太监收剑回位，子都上场，考叔下场门双挖门。子都背相站立，听被封为副帅，吃惊地抬头，不悦地跺脚（配合着大锣一击--仓！），虽然是背影戏，但是于泳依然做戏十足，给劲儿，给力，给看点！绝对“背影杀”，可见于泳做戏之细腻，讲究不将就！子都目送考叔下，不服的“哼”！【接唱】“山野村夫把帅印掌，羞得子都脸无光”。白：且住！这帅印果然被这匹夫占去，俺不免去至两军阵前，暗暗袖箭伤他。正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凸显心胸狭隘。【接唱剁板】“子都英雄无人挡，考叔匹夫逞了强。此番争战沙场上，不杀那考叔不还乡”。抬左腿旋转360°，吸左腿，亮住，四击头亮相下。于泳的嗓音耐听润耳，有人物，有情感，用心去演绎，用情去处理，用眼去传神，用气去宣泄！他不是光会耍把式，一改武生只会武不会唱的劣势，能舞能唱，能武能文，全才也！韵白中规中矩，大小嗓儿转换无痕，衔接无缝，水天一色！无突兀，无生硬，无坎墩，无呲齁！
【第四场 挂帅出征】魏南王率魏正公、魏环公双起霸上，挂帅出征、兵发郑邦。
【第五场 换马夺头】颖考叔内唱【西皮导板转散板】“统兵将急匆匆奔沙场”，众兵引考叔急急风上。因子都不遵将令，私自出马，考叔恐其阵前有失，前去阵前接应子都。众领起半圆场，魏南王人马上场门上，“二龙出水”会阵。子都与魏南王架住。魏南王：“小将留名”！公孙阏：“听者！俺乃郑庄公驾前……元帅子都”子都须臾片刻，停顿迟疑，自感位卑羞愧，眼睛一转，疾速谎报，不报副元帅，流露出子都极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于泳用声音的强弱，高低来区分内心的复杂情绪。开打，魏南王败下。子都三勒马，起身、抖手、指马、后退、恨马、三击手、把马刺死。马僮换马拉马至台中，子都左手提银枪，飞脚上马、右手勒马亮相下。子都杀退魏兵，右手举枪、握枪钻，小圆场，转身见考叔右膝单跪，背相卧马，心生歹意，右腿弓步，双手持枪，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望四下无人，戳抢、涮枪左转身，提枪欲刺考叔，丑马僮持双刀十字交叉拦挡，子都未果。子都命丑马僮给正元帅换马，挑丑马僮“抢背”，再扎“倒扎虎”，四击头冲上场门台口，抛枪、颠枪、接枪翻身亮相，稳稳的“跺泥”上场口下场。
【第六场 大战魏军】子都右手举银枪，左手执叶片，英气上场。于泳本场枪花飞舞，繁难翻飞，路数清晰，线条分明，提枪、压枪、涮枪轮番使用，飞起一条线，枪挑一大片，推挡一大堆，快枪疾速，连环套刺，点线成片，脚步轻盈，转跑自如，靠旗招展，叶片飘伴，武的潇洒，打的贴身，出手近快，看的澎湃，过瘾畅快！魏南王及众人败上，挖门，众将官兵徹城池。
【第七场 暗杀进城】魏南王败上，众进城下，考叔追上，与魏起打，磕肘挂反削头往里一盖，劈死魏南王。考叔人马进城下，考叔归“九龙口”亮住，半圆场至下场门城门口。子都右手提枪上场门上，追考叔至台中。公孙阏：元帅请转！瞬间左右瞟视无人，计上心来，杀意耸动，颖考叔：副元帅，请来进城！公孙阏转身，左手提枪，右手趁机用袖箭暗射考叔咽喉，考叔中箭，扔刀“肘棒子”死。子都背相站立，转身右手举枪，面露舒心得逞之意，狂傲阴险，自负狭隘之性，一连串儿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除去心头之患、拦路之虎。两个单腿燕儿飞，360°翻身，小下场花亮相，进城下。
【第八场 拜印凯旋】子都左手勒马绳，右手高举银枪得意洋洋，上场门上，挖门，两腿高抬下马，转身入小座。丑马僮急上，挖门，归大边：子都，你为何将我家元帅射死？公孙阏：（瞪眼吃惊地看马僮）啊，小小马僮，出此狂言，你那心中敢是不服？丑马僮：俺本来的不服。公孙阏：好，近前讲话，看箭！子都左手扶右腕，右手用袖箭射死丑马僮。左右两望，改子午式坐椅，宣布元帅阵亡，帅印无人执掌。子都分抬双腿，双手提叶片，望慑左右，以示元帅威严。吸左右腿，双手掏翎，右弓步，“哈哈，哈哈！”，露出得意狂傲之笑声！整冠拜印，打得胜鼓，班师还朝。子都扔靠绸，转身“通条”下，众随子都窝下。【标注：早年演此剧到此是头本《伐子都》；后边是二本《伐子都》，在以后教学演出时已不分二本，所以此剧做了很大浓缩】。急急风切住，俊马僮软四击头上，九龙口亮相，跨虎飞脚，“飞天十三响”，飞脚旋子四击头斜台口亮相拉回，上场门翻出，圈旋子，转身云手向上场门冲里亮相。起【柳青娘】牌子，马僮从上场门牵马出，洗马动作，最后上好马，拉马小圆场，四击头飞脚上马亮相，【水底鱼】大圆场至上场门台口下马。
子都下场口上场，神采奕奕，春风得意状，准备上马，不料刚一摸马鞍，马要惊，子都左腿单腿搓步后退，瞪眼惊诧，右弓步，上下打量马，不知其解？难道马解人意？知其原委，不愿就范，不服骑踏？真乃“人不知，鬼（马）先知”...二次上前拽住缰绳，捋顺马背，扶稳马鞍，双手提叶片，小圆场，接马鞭上马！前后共有三个马趟子，分别有三个不同层次：第一个“马趟子”，子都拜印回朝上马的心情彰显扬眉吐气、得意洋洋，压抑不住喜悦之情，身段流畅倜傥潇洒；三个鹞子翻身，叶片、靠旗随风摇曳，白色五穗马鞭上下挥舞，与马僮之间的“主仆双人舞”，一上一下，一高一矮，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配合娴熟，接应自如，大美大至！
【第九场 路遇惊疯】 慢【节节高】，丑马僮抱大刀，刀上挂着两个人头，丑马僮大边外斜一条边。俊马僮拉马，子都左手提叶片，右手高举银枪，兴致冲冲，精神矍铄到台口勒马。突然听见颖考叔喊：子都拿命来。公孙阏惊愕的四处寻找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看，见考叔鬼魂猛惊诧“啊”，起第二个“马趟子”，抖翎搓步倒退，因内心恐惧，马上坐骑不稳，仍马鞭，跌下马来，因甩不开鬼魂的缠绕，惊恐万状，左手捂脸转身急下。大队人马大边一斜排拉开，空出场地，子都翻上接倒扎虎，跳叉，子都摊手惊呆，起乱锤，双抖手后撤至“九龙口”，双栽锤，眼神凝视，表情呆滞，步态蹒跚，左右摇摆，惊昏过去。一连串超难的技巧，宛如自由体操难度系数1080G的动作，惊呆了观众，看傻了戏迷，旋即炸了棚，喊破了天！马僮跺子前扑过人，马僮背顶子都。考叔、丑马僮、下场门窝下。俊马僮：请爷上马，请爷上马！请爷上马！三番儿后公孙阏猛然惊醒，惊吓的言语蹇涩“马僮，带带带……带马！带马！”双腿起跳、吊毛坐地抬左腿，又见丑马僮大刀挑着人头，前后左右不离身。起第三个“马趟子”，子都已经惊吓得魂不守舍，精神恍惚，半疯半癫之貌，开始是怕看见鬼魂，后来又与鬼魂丑马僮戏耍刀，挑着魏正公、魏环公人头，双双掏翎，吸左腿转身。带马！子都已经看不清东西，找不着马鞍，接不准马鞭，晃晃悠悠，恍恍惚惚，摇摇摆摆的被扶上马，左手掏翎，单腿旋转720°接反转身360°下场。于泳准确运用不同身段、繁难技巧表现其疯癫状态，工架扎实，情感准确，动作与人物内心情绪表达交代得十分精准，人物内心揣摩拿捏的恰如其分。三个趟马，不同意境，不同心情，不同设计，不同表现，层层叠进，全套动作漂亮，大尺，形象，逼真！于泳演疯了、观众也看疯了……
【第十场 长亭谢酒】子都原人，上场门手持白马鞭“一条边”上，勒马，神情呆傻，惶恐，摇头亮住。郑庄公：亲家不必下马，孤王敬酒一杯。大太监斟酒，子都脚踩俊马僮，欲饮酒，眼睛一立扫，似又看见鬼魂，哎呀！右手向后掷酒杯，转身背相。摇头无奈，左手掏翎，转身抖翎、搓步，跳叉，高飘直落（观众：好！），马卧不起，三挥鞭，右腿单腿旋转360°，左手掏翎接吸左腿亮相，接左腿踢腿旋转360°直接扳左腿180°亮相！（好！）一连串儿、不落地儿的高难度技巧，折服了观众，全程伴随着鼎沸的叫“好”。
【第十一场 金殿索命】本场为戏核儿！舞台中央巨大的龙屏矗立，庄严显赫。考叔魂、丑马僮下场门一条边上。俊马僮搀扶子都疯癫状态上，步履慌张，眼神直愣，表情刻板，愁容咧嘴，摇摆后退，三番摆手示意马僮退下。行至殿口猛见考叔魂吓愣，双手挡脸，仓才仓才仓-进殿。双跪见千岁，转身外坐，四击头转身，抓蟒，抖蟒，右脚踩椅，见考叔魂扔蟒，双翻水袖，惊呆坐椅亮相。郑庄公：只见卿家一人还朝，为何不见正元帅呢？子都发傻神魂颠倒：啊……哦……那正元帅他……（右手指出，又见考叔鬼魂，惊呆，右手挡嘴）他他他……他阵亡了！拉山膀、转身上椅接后扑虎，跳上坐椅，伸直左腿，右手抓椅背，左手垂左下，眼看左前下，亮相!起身谢宴，又见考叔鬼魂，颤抖，左前行步，又见丑马僮挑人头，左手挡脸，进酒席座椅，双手扶桌案，双手掏翎，放两个翎子（哆、哆）！伏案双手扶翎根抖翎。子都抬头睁眼接梨花盏，右脚踏椅，左手端盏，【西皮跺板】“大人敬酒怎敢当，我今饮了（右手抓翎-倾仓）皇封宴”，双手捧盏欲喝，哎呀！右手仍盏，吹锅烟子，窜“扑虎”出桌至台中（叫好）。接唱【摇板】三魂渺渺又回还，猛然睁开昏花眼。搓手，揉眼，行弦站起。（接唱）满朝文武列两边。（行弦），忽然把考寇认为爹尊，（接唱）“忽见爹爹站银安”，考寇扶住子都，二人“推磨”至大边台角，子都右腿单跪！（接唱）“跪在地下禀家严。子都小儿行短见，快快与儿报仇冤。”考寇明白缘由，一足踏倒子都，子都翻身旋转360°接540°右单腿旋转+僵尸（叫好！）；（行弦），转身又把张吉认为妻子，（接唱）“只见我妻面前站”，（念）：妻啊！走至张吉面前扶住，痴情相望，二人“推磨”至小边台角，拉住张吉手。（接唱）“丈夫言来听根源。子都小儿行短见，恩爱夫妻各一边。”（双抖手作分离状，琴弦），子都又吃张吉一足，子都倒扑虎接跳起+硬僵尸（叫好！），揪一缕张吉的白须，双眼直勾勾，傻乐状，左手一捋，向空中吹走，眼随白须而呆呆远去...子都突感腹内剧痛，双手掏翎，左高右低交叉亮相！“罢”！快扭丝，接唱【西皮散板】“迈步上了龙书案”，踩扭丝节奏，三番儿倒步上高台，“满朝文武听我言”。（收头）考叔化身附体子都，叙述被害过程，使不明情由者得知真情。“某乃考叔，只因魏南王兴兵犯境，圣上挂我为帅，子都小儿以为副帅，是某在两军阵前刀劈了魏南王，夺了城池。子都小儿一步来迟，那时节，可怜呐…可怜呐。箭射某的咽喉一死…”（哭）接唱【散板】：子都小儿行短见，将某射死城下边，翻身下了龙书案……（扫头）。从4张桌子高的龙书案一跃而下，双手掏翎，右单腿直立亮相接单腿转身180°硬僵尸，暴毙，剧终！
本场于泳把子都受良心谴责，精神恍惚，幻视幻听，若隐若现，忽疯忽癫，竟看见考叔鬼魂索命，内心恐惧展示的惟妙惟肖，精彩纷呈。这一惊非同小可，真的病了。一连串的惊疯动作，先是从酒桌上窜出，在场上跌滚翻扑，边唱边做，自述他暗害主帅的经过，后来上了四张桌子高的龙书案，象跳台跳水运动员，来了个难度系数109B4.1的“云里翻”直翻下来，紧接单腿180°硬僵尸！绝顶了、盖棺了、超板了！这些表演，有如惊险的竞技杂技，但它不是杂技，高于杂技，因为他有血有肉，有灵有魂，每个动作都紧扣住子都此时此地的精神状态，为人物而做，为人物服务，为人物表现，为人物炫技！
纵观全剧，虽然是第一次看于泳的整本大戏，但是早有耳闻于泳的《伐子都》值得一看，这次有幸亲眼目睹于泳的历史时刻，无愧无悔，睹有所值！对于武生，有的人能武不能唱，有的人能唱不能武，于泳能武能唱，又耐看，于泳的子都介乎于小生与武生之间，又不同于“武小生”，这几日还一直沉浸在“子都热”的后效应当中，回味无穷，啧啧称赞！堪称“活子都”！当今京剧界武生的天花板（Ceiling),看到了他的巅峰时刻，疯魔状态，让后人无法超越，只能望洋兴叹，望其项背！于泳悟性极高，广泛吸取各行当的精髓据为己用，并很好的运用到自己的舞台实践中，化为己有，出神入化，充分体现了“洋为中用，古为今用，他为己用”的哲理，不断完善自己，丰富自己，丰腴自己，谦虚戒躁，砥砺前行，不断进取，辛勤耕耘，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广阔天地！演出结束，于泳依然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不足，还在不断揣摩，以后继续提高完善。那么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超越别人，只是需要不断的超越自我！该戏既是“戏保人”，也是“人保戏”，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胜任此戏，没有金刚钻，没有真本事，没两把刷子，还真接不了此戏！祈盼各级领导给于泳多增加舞台实践的机会，多多排戏，多多演出。衷心希冀于泳照此水准，照此精神，在武生的最美好的年龄段，精心打造出更多的精品，使自己傲然苍穹，成为京剧界武生的“中国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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