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西来顺,再到正乙祠。
自城西来“国营”馆吃顿午餐,午场听出《十三妹》。如今流行私房,以示高雅,京昆一路所谓雅集也正兴盛。京城中开放之戏楼子,以湖广、正乙二家为盛,前者周有伶票“赓扬集”,后者仿佛更高端,时有主题演出。
今听马氏(玉琪)领衔一出十三妹,也在正乙系列之中。此位中国戏校毕业生,小生艺员,晚来回帝都后每岁总要贴演,更多以旦角角色示人,露几出学程(砚秋)派作品,近来更有学王(瑶卿)路数展示。本次系列贴玉堂春、贩马记及十三妹。本场戏有悦来店、能仁寺二折,本是通天教主裁改成新而成体制,今人能听王(瑶卿)、程(继先)二人合灌唱盘,虽是王嗓败仍可见风格。旦四家中荀、尚二人留有资料,近世则多王氏门人传承。
听马氏之十三妹,仍不脱教主传留。戴风帽,战袄战裙,背弓挎弹,通体火红,右眉红痣,悦来店看身上听嘴里,马氏年齿已长,嗓音不算亮堂,仍听火候味道,身上能见老态,而脚下仍见圆熟,几处下场,跳步而下,可见骑驴与坐马不同。能仁寺则要开打,弹打黑风僧后,亮刀削众小和尚,打虎面僧,与武行打得算严,手里也见利落,只末了刀裹了头上绒球。救张金凤后,众人禅堂叙话,保媒时跟张金凤玩笑,小地方可见风趣。论是此角用京白,偏得老艺员念来能有风采。论是七旬过外之老角,能动出十三妹,唱念做表兼有顾及,体力不输于中青年艺员。
头出《悦来店》,小生、二骡夫两个吊场,何玉凤头场趟马,出场一段趟马,马氏脚下仍见利落,自述身世,一段白口,因年纪故气力不比壮年,只听意味。中间二骡夫定计,一句“这封信哪”,何暗上立后场桌。转场进悦来店,见安公子,见安公子,搬石头亮相,进上房盘问,指穿公子谎话,坐小边场椅,“教训”书呆子,念至“背着两三千两银子绕世界找馆”,显现英气。小生抽泣跪地央告,做表不够舒展。何叮嘱安待其归,亮相自上场门下。二出《能仁寺》,上黑风僧,下山掠抢,头次下山,遇老生老旦及旦角即张父张母张金凤。二次下山,截小生安公子及二骡夫,后禅堂刀杀安公子,何玉凤暗上,上斜桌弹打黑风僧,刀斩虎面僧,杀众和尚,再救安公子。转场旧救张父,地窨子与赛西施周旋,跟彩旦逗哏“赛鸡屎”。进禅堂落座,给安公子张金凤保媒,与张金凤调笑最为有戏可看,写字允婚,问及公子坚决不从,最后亮刀欲杀,到底江湖儿女,张家人一拦,众人使群相儿。尾场送安公子及张家人上路,场上独留何一人,一番身上,跨驴而去。
小生安龙媒,是为男一号,书生角色,见何玉凤称女大王,书呆子状种种作态。本场用一中一老,前者嗓不算佳,做表少些文气,后者气力也弱些,做派则舒展,有些书生憨态。彩旦赛西施,也是老角,场上作态,颇多扬洒,正有效果,话白中科诨,脸上使相儿,唱四句上句,等等,很好完成任务。二骡夫派寇、郑,不说大材小用,只黄傻狗穿一侉衣而不用水衣胖袄。能仁寺二凶僧,由马玉璋、彭晓亮师生担任,二马弟兄皆戏校毕业生,马之武生扮黑风僧,外要唱段,规矩大方,彭生饰虎面僧,开打傍严,再摔一“肘棒子”。张金凤则二路旦角,本场乃由男角应之,官中唱法揉有流派风格,论全台之旦角全用男性算是特点,连张母之老旦也派由票界入科之小贾。里子老生扮奶公,行路走一吊毛。附谈一句,预告前小生派萧氏润德,临场改国戏张尧,是为一憾,料萧氏晚场于西院(梅大)演玉堂春之王公子,则推了午场之安公子。另,预告约何君(云伟)应赛西施,本为一噱头,临场易郎石林,倒显整饬,毕竟一台大戏,论效果也不弱于何。
全场艺员无扩音,看本人嗓音气力,论效果则几位青年反不若几位中老年。戏前由王玥波说讲戏情,此次大胖子贵在见好即收,跳出书情外,一番评讲,只占十余分钟。
节目单:
《悦来店》
何玉凤———马玉琪
安骥———张尧
白脸狼———寇春华
黄傻狗———郑岩
华忠———张凯
《能仁寺》
何玉凤———马玉琪
安骥———仉志斌
黑风僧———马玉璋
虎面僧———彭晓亮
赛西施———郎石林
张金凤———刘欣然
张父———徐尚斌
张母———贾怀胤
鼓师:王翔
琴师:陈雨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