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1日,北京京剧院院长李恩杰、国家一级演员、谭派第六代传人谭孝曾做客新华网,与网友交流“京剧如何在创新中走向大众”。谭孝曾为网友讲述了“谭门轶事”。
[谭孝曾]大家都知道余叔岩是谭鑫培的学生,我祖父曾经问过余先生,说您学过您老师的几成?余叔岩就说我只是我老师的十分之二三,所以他给他们定的要求太高了,望其项背,后人摸不到他的那个高度,达不到他的那个高度。所以后来所有学习老生的流派都因为在某种流派达不到他的高度另辟蹊道了,比如创出了马派、言派、奚派等等其他流派,其实主根都在谭鑫培这儿,所以我的曾祖就说达不到自己父亲的高度。
[谭孝曾]后来他发现我的祖父谭富英是非常可塑的人才,所以他就牺牲了自己的舞台生涯全身心地培养自己的儿子谭富英。他的“战略目标”按现在话讲确实是高瞻远瞩,如果没有我祖父谭富英的高潮,谭家不一定能传到六七代,因为他非常有文化,那时候在戏剧界有文化的很少,他懂俄文、德文,他的眼界就不一样了,他的视野、思路和一般的艺人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曾祖父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培养我祖父身上了。
[谭孝曾]我高祖是余三胜的学生,是余叔岩的爷爷,所以可见谭余是不分家的,是一条根上的,所以后来我曾祖谭小培就毅然决然地让我祖父谭富英败在余叔岩门下,实际上是在继承谭派艺术,又提升了一步。因为时代在发展,我高祖创造的谭派艺术在社会的不断发展中也在不断地升华、提高,后人也在结合自己的条件,结合社会的要求不断地完善,所以后来我的祖父谭富英又把谭派艺术掀起了第二个高潮,也可以说是第二个里程碑。
[谭孝曾]他在科里面就已经很红了,但是我曾祖谭小培让他出科以后搭班不让他挑班,他四大名旦的班都搭过,直到1935年他30多了才在成为名角,京剧是一个传承的艺术,没有好角带出不来。包括为什么梅兰芳有杨小楼,那都是在好老师的提携下、教诲下形成了他们,后辈也如是,一直到我们今天也是这样。
[谭孝曾]我再爆一料,因为我的曾祖母是满族人,所以大家都说我的祖父谭富英有汉满混血,我太祖高祖都是南方人的样子,从我曾祖开始就长方脸了,就开始演变了,而且他有着两个民族的血统,所以他长相就很漂亮,通官鼻子,有一个老戏迷就说冲谭富英的扮相就值八毛,过去一张票也就一元,更别说张嘴了,所以说他当时的长相就非常吸引人,更何况他有得天独厚的好嗓子,再有名人名家的点拨和指点,还有后期的努力,后来才形成了谭富英一代的辉煌。
[谭孝曾]当然说到我父亲谭元寿大家就更熟悉了,尤其现代戏《沙家浜》大家就更熟悉了,他其实比我祖父要顺利得多,他出科1951、1952年就挑班了,那时候是在上海,那阵刚20岁。他的艺术经历也是很复杂、很丰富的,他戏路也很宽,比如武生能唱《长板坡》《三岔口》,猴戏能唱《金钱豹》等等,后来我祖父又让他拜了李少春李老师为师,所以这都是一种京剧都是一种传承,我们家对自己的子孙都有很高的标准,首先就要科班,像解放后我和我儿子都进的是戏校。
[谭孝曾]为什么要这样?科班也好、戏校也好是一个系统训练,从打基础开始,从基本功开始,只要有了深厚的基础和深厚的基本功你今后才能有根基、才能发展。你没有这个基础光加强只是单一地学会唱了,如果是科班的话是一个系统教育,有了根基再学习自己家里的流派就有比较雄厚的基础,有条件继承家里的流派。包括《野猪林》也演、《打金砖》也演,小时候我曾经跟我父亲在舞台上待过两年多,我天天长在戏园子里面待着,和他合作的有李立方大家也都比较熟悉,后来他回北京后就加入了我祖父的太平京剧社了,才跟我祖父在一起。
[谭孝曾]这个艺术都是这么相辅相成下来的,等到了我们这一代我就进了北京戏校。
[主持人]包括您儿子一起?他们现在已经第七代了是吧?
[谭孝曾]对,我儿子进科班进戏校一说话又长了,都是由我祖辈、父辈送进去的,我祖父谭富英进富连成是我祖父亲自送进去的,后来我的高祖下了硬性规定,他进科班严格要求,别人打五板他打十板,没有优待只有严格要求。所以我父亲进科班的时候是我曾祖带进去的,一直到我儿子进北京戏校是我父亲带着我儿子进的,说现在新社会了不兴打人了,但是我孙子例外,你们可以打,不打不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