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弟子九十五人领跑梨园行 著述十七部“跻身”中国作协
孙毓敏 收徒近百人挽武戏于即倒
孙毓敏与侯宇
从上世纪80年代迄今,京剧荀派名家孙毓敏已正式收徒95人,而算上没有拜师的则超过130人。2016年底,她更是同日收下两位弟子,门下弟子接近百人的数字领跑梨园行。都说“师徒如父子”,孙毓敏则称自己从不敢奢望,“师徒能成朋友最好,而实际则是别打起来就不错。我想徒弟多或许是我这人随和。”
自创“画龙点睛”教学法
“教得过来吗?”孙毓敏常被人问这个问题。而她施行的则是自己总结出来的“画龙点睛”教学法,“学生自己先学,我有全套的演出光盘,每次拜师这也是必备的礼物,我则负责排戏和抠戏。演出之前学生来北京学一周的时间,他们在地方上演出前5天我过去,从主演到配演甚至乐队我都给细抠一遍,这个过程不是光揉馒头,是蒸馒头。”学生来北京演出,她也一定会到场,有时地方院团演出时间紧,但不管结束后多晚,她都会去后台把自己边看边记录的问题逐条说给学生,有时记录的纸甚至是一张纸巾。
给戏迷讲戏不能跟讲物理似的
在四大名旦中,以孙毓敏为代表的荀派弟子率先提出了“荀学”的概念,“我们希望通过理论的总结提升京剧的学术档次,更希望能以‘京剧美学之解析’的讲座,引导观众的欣赏。但不能从学者的角度跟讲物理似的讲给观众,要做到深入浅出。比如名师陈国卿一个人能讲表演中的奸笑、狂笑等八种笑。《红楼二尤》中一段几十秒的拖腔,观众常常觉得我们慢,而我们要告诉他们此处必须用慢板的原因。另外教戏迷票友唱戏,就不能像教专业的学生一样,要告诉他们如何能遮丑。其实观众是有这种欣赏上的需求的,我曾亲眼见到上海的戏迷在逸夫舞台外争论我与宋长荣表演的不同。”
每周三四篇随笔“跻身”中国作协
孙毓敏的琢磨在梨园行是出了名的,就连一个拍照,她都总结出了“四微”——微侧身、微提气、微笑、微瞪眼。或许正因如此,虽已年过七旬,她仍是一众拍照者中最亮眼的那个。至今她已经写了《含泪的笑》、《我这两辈子》、《孙毓敏谈艺录》等17本书,且仍保持每周三到四篇随笔的创作频率,其中有艺术的感悟,也有生活的智慧。每一次出席活动的发言,也都是她亲笔撰写,表述之准确、字体之洒脱都是京剧界的典范,也因此在会议上常常会听到有人“就喜欢听孙老师发言”的感叹。去年夏天,孙毓敏更是加入了中国作协。为此,她自己开玩笑道,“我终于变成高级知识分子了。”
打破武侠片中的国人形象
在担任“北戏”校长期间,孙毓敏不仅推出了红遍全国的“四小须生”品牌,更将艺术化的京剧课堂搬上了欧洲多个国家的舞台。“一直以来,外国人眼中的中国人都是武侠片中的形象,一言不合啪一拍桌子就蹿出去了,但其实中国人的性格是不被逼到墙角都不吱声。所以我们在国外不能总演《三岔口》、《秋江》这样的戏,太简单了,中国人的形象与价值观,是要靠艺术的语言去呈现给世界的。”
孙毓敏深感戏曲艺术是有青春感的艺术,更是名利场艺术,只有登台才能红,于是她不仅策划了“四小须生”下江南的演出品牌,更是让戏校的孩子在小小年纪就唱起《赵氏孤儿》、《智取威虎山》这样的大戏。
两位武生名家去世的悲叹触发武戏神经
为何要在舞台、著述、教育等领域如此拼命?对此,孙毓敏自称“外行子弟、工人老婆,所以做点事不容易”。
如今,因为武生名家张云溪去世前的一句“京剧的衰亡从武戏开始”,她又决定以一己之力“挽救”武戏——2007年她策划了以日本文化传奇人物深见东州的名字命名的武戏比赛;10年后,在因王金璐去世戏曲界悲壮的感叹声中,如今担任北京戏曲艺术教育基金会名誉理事长的她,又开始为日渐式微的武戏奔走。“2月18日起,我们将在戏校排演场推出京津冀300余人参与的武功武戏培训班及武戏大赛。不能因为有人逃跑就不出国演出了,也不能因为压缩评奖的大趋势就一概不去评奖。评奖是鼓励练功的最好方式,京剧就是功夫艺术。”
此外,她还呼吁院团应该义务为武戏演员上人身意外伤害险。“《奇袭白虎团》的发源地山东省京剧院,就有一个年仅26岁的武戏演员练功时意外成了高位截瘫,他的孩子还很小,真的是很惨。我一直建议武戏演员17岁就可以上岗,35岁以后就不要翻跟头了,但现在进入院团非得要学历,这都是矛盾。艺术要广而博,但戏曲必须少而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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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毓敏,(1940年—)京剧表演艺术家、京剧旦角,荀慧生的亲传弟子。代表作有《红娘》、《荀灌娘》、《杜十娘》、《红楼二尤》、《金玉奴》等,出版著作有《含泪的笑》、《我这两辈子》、《京剧唱腔体会点滴》、《荀派艺术语言特色》、《孙毓敏谈艺录》等。现为全国政协委员,北京振兴京昆协会会长,北京戏曲职业技术学院名誉院长。曾获第二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全国文化系统先进个人称号、全国劳动模范等荣誉。所收弟子中的唐禾香、常秋月、熊明霞、李静、陈阳、王岳凌、李艳艳、方开柳、许翠、张悦、袁婷等已在梨园行小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