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于“东院”听滇京朱福领衔新戏《天道行》,亮报借腕以少兰将军编导为噱。一时长安宾客云胜,帝都迎地方院团巡演,向是热闹,少长咸集。前厅电幕影像,旁有立式海报,铜版彩印说明书,环列花篮,好是缤纷。予入场未至票座,检一旮旯位置,观摩罢了。
所谓“天道行”,按说明书载“一曲惩恶扬善、倡廉肃贪的颂歌”,实则翻自旧戏《双合印》,盖清官戏不为少也。述按院董洪查办地方,访得豪强刘应龙仗严府势力称霸,乔装术士入府探问。值其笔迹为人识破,竟被囚于水牢。丫鬟李瑞莲仗义救董。又有牢头李虎广平府报信。终是清官解困,除恶平冤。翻阅旧本,以旦角扮丫鬟,上跷,于水牢以腿带旧按院,解放后本改为腰巾。今本遵改编本,重起炉灶,以小生演按院,头场“娃娃调”唱工,“水牢”大唱反二黄,合新戏之例,末场“公堂”,冠带而出,斥奸处唱二六,俱传叶氏传人身份,而刘府“占算”时乃以念中舞剑之做,为着眼处,卖派身上。小生曾出入青京赛,以边陲艺员身份,冲杀不易。其拜入叶门,登堂入室。花旦去丫鬟,学荀派,“水牢”上来唱正反四平,救董时自述身世,与小生对唱“吹腔”,算为新声,待至“报信”场竟有一段“趟马”。论其旧在北京戏校云南班委培,为滇京一众有声之力。
有牢头李虎,为丑角应工,有报信一场,可露武功,恰是当年叶盛章能演之角色,为前观纪念演出呼应。内中以老生身份扮反面王县令,极尽谄媚能事,聆其唱念有取“麒”法,又兼丑化,于台上警人。另一老生演府台,说明宗谭,“救董”唱上,尚显青稚。老旦角色戏份竟是不少;儿媳为程派旦角,头场疯态,唱西皮。余者如恶奴刘福、牢子及按院侍从,俱属认真。
既为新戏,声光、布景不一而足,头场雨夜声效种种,水牢灯光、场景般般,至于聚光、明暗换场,见之又见。说明书有蓝玲女士服设,水牢、土牢场小生“渐变色”褶子“必不可少”,不足为奇矣。
幕前乐曲,前垂雨帘,雷声音效,头场“雨夜写状”。小生帘内西皮导板,方巾草帽圈,湖蓝褶子,持雨伞,出来唱“娃娃调”,饶有本派风格。巡按、随从避,上疯妇,古装头,藕色褶子,唱散的,委身坐地;再上老旦。小生出,问询一二,知恶霸刘应龙欲霸子媳。巡按假托术士身份,为其写状。老旦一句导板,接快板。小生写状介,旦角接唱。小生尾唱快板,摘草帽圈,敞外衣露八卦氅,聚光一照。
二场所谓“狼狈魔窟”,演刘应龙府中,纵情声乐,花脸勾白三块瓦,黑扎,戴大鸭尾巾,内黑箭蟒罩紫褶子,演其皮鞭拷打歌女,为戏中少见。旁有老生知县,挂黑三,纱帽、绿官衣儿,一番奉承。后上丫鬟瑞莲,古装头、古装衣裙,丫鬟委劝,恰刘旧病发作,众奴搀下。场留丫鬟,表白父母为刘害,寻机报仇。
三场“虎口遇险”,先上刘应龙为病所困,后上小生,八卦巾氅,自言术士看相,见刘爷。此处乃由小生亮剑,连念带做,间有散唱,描绘一番“忽悠”。另看花脸种种作态,上桌使相儿,亦不轻松。及至央告小生画符,小生写介,递切末,请下。老生知县上,亮诉状寻术士,后见符字,判为一人。刘应龙一恼,押术士入水牢。
四场“水牢中秋”,小边设门景,先上丫鬟瑞莲,提灯笼,唱正反四平,感叹身世。灯光明暗,转水牢景,小生露水发,白黑“渐变”短衣,素裤薄靴,此处自导板起,听小生大唱反二黄,述按院于水牢一番情状。唱毕,使座子、甩发等功,及至触尸,一番身上表现,摸得金印,知晓前任黄巡按遭难于此。花旦再上,于牢外唱“吹腔”,表白身份,意欲搭救,小生搭腔,二人对唱。及至救董,解腰巾抛入水牢,小生接巾,使翻身儿、探海儿等,与花旦对身上,示其借力上攀,如是者二,终为救脱。转场,众家丁追过场。小生、花旦再上,花旦使水袖,小生搓步,二人串儿翻身等。众豪奴追上,亮绳索擒人,小生几番推打,终为擒获。
五场“土牢结义”。先生丑角李虎,自述牢头身份,为人仗义。小生被押上,渐变色褶子,受王知县审,为小牢子拷打。李虎直义相救。老生下,小生自亮身份,嘱丑角邢台府报信,二人跪地一亮。
六场“邢台报信”,上李虎,皂隶帽,黪吊搭,青布箭衣,背包袱,一番颠跑做表,“年轻”利落。
后场“救董除奸”,先上花旦瑞莲,系小袖、罩斗篷,拿马鞭儿,一段“趟马”,末了“卧鱼儿”亮相。老生知府西皮导板唱上,挂黪三,纱帽、香蟒,风帽、斗篷,接快板,与花旦、丑角“编辫子”,三人一亮。救董如何,不出明场。即接“公堂”,小生上,换纱帽、红蟒,出来有好,四句场诗,上高台公案,先判王知县,革职听参。李虎、瑞莲及众百姓同坐高台,押上刘应龙,老旦、青衣唱导板快板,斥责刘氏,末了小生离座下来,唱一段二六、快板,历数刘之罪状,终是判斩。众刽子手搭上近二人高铡刀切末,众拥刘受刑,小生大边一亮,吹挑散戏。
全出演近九刻,众人谢幕。新戏一场,简而记之。
节目单:
《天道行》
编剧:叶少兰、张志高
导演:叶少兰
董 洪———朱 福
李瑞莲———李 静
刘应龙———冯 浩
李 虎———许宸玮
李 云———赵利源
张荣母———黄 薇
张荣妻———蒲雪晴
王知县———李佳阔
小牢子———任喜亮
侍 从———宁国旺
鼓师:杨志雄
琴师:逯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