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大兴剧院大兴区文化活动服务中心“岁末大戏台”演出季 每周一星——北京京剧院2017年送大戏下基层活动《钓金龟》《恶虎村》
周末,搭乘城市地铁,南走大兴(区)县,听走兽专场。乃折子二出,前有“钓龟”,后有“恶虎”。设场于大兴剧院内,大剧场中,是地新称(区)文服活动中心。予于此地听戏已有经年,近岁场内座椅、陈设及音响设备,俱有更新,较城中戏院(剧场)有过之无不及。马家堡北京(京剧)院辟此地为“实训基地”,青年赛曾设于斯,“每周一星”亦安场。回算予在此间观摩北京(京剧院)戏目,不少于“东院”。今趁周末,来观午场,网见预告过午二时开演,到场方知两点半开,票样原为“永乐票务”,今改纸券,观者多本区居民。
本场为文服中心“岁末大舞台”之一,前日午场尚有一团探母回令,晚场野猪林,前者青年裘、白二位主演,后者乃杜喆领衔。是日则为二团两场,晚场外有朱虹主演玉堂春。
午场二团献演。先演钓金龟,老旦扮康氏,想是“叫张义”最脍炙人口,妇孺尽晓。论自龚处划出老旦时代,正戏多有二黄三眼、原板等段式。龚后李多爷以唱著称,今时老旦多以为法。本场派小侯宇,北京戏校出身,先后拜于赵葆秀、李鸣岩,并从学院郑子茹辈学新戏《对花枪》,近将旅沪巡演。视侯氏嗓音清亮,扮相秀丽,略离老妪形象,幸扮家贫之老康氏,清瘦如斯,犹可取也。聆其自“老天爷”三眼起,行腔满实,气力不坠,接两段原板,本快尺寸,亦有效果,再闻“说了些好言语奴才不信”散板,二句“不睬不闻”则从近世女伶于“睬”字拔腔,与老李先生化孙(菊仙)派腔调有别。另有小丑扮张义,跳脱可爱。
幕启开戏,老旦小锣打上,黪网子,穿老斗衣,系巾子,黑马面,便鞋,拄棍儿。九龙口打引子“家无隔宿粮”,“实难当”亮嗓,归小座,话白。再上张义,头系绸条,穿茶衣腰裙、巾子,大袜便鞋,念对儿上,见母亲自述孟津河钓鱼,三网钓上金龟,“拉金尿银”。老太太验证正是宝贝,叫板,唱首句二黄三眼,“老天爷睁开了三分眼”拖腔有力,“鬼门关”使腔亦有分教。老旦唱毕,着儿买物,叮嘱多买粮米,少买鱼肉,作剧先生实获老家儿之心。丑角出来,想起周伯伯提及长兄得中事,归报母亲,再问果然王氏嫂嫂私自赴任。张义儿托言老太太厚此薄彼,声称不养活老娘,引得老旦叫板,接唱“叫张义”原板,本系名段,细聆“我的儿啊”及垛字句、拖腔,果有传授。丑角坚称不养活,老旦接唱“有几个贤孝子”、“这几辈贤孝子”二段,末了接“不睬不闻”散的。母子和好,张义说起要进京寻兄,老旦叮嘱小心嫂嫂,丑唱句出来,老旦起叫头,唱哭头,接句再下。演毕二人谢幕。
后出恶虎村,即黄天霸镖伤二友事。演濮、武二位招聚为首于恶虎庄村,掳回京之施县尊,又与押镖李五相争,会辞差之天霸并王栋、王梁,解劝相见。天霸过庄拜寿,濮、武虚与委蛇,天霸查得破绽,夤夜探庄,翻脸动手,又有李五、王氏昆仲助阵,镖打刀伤,打破村庄,放火烧院,终是“猫哭耗子”。旧载清时沈小庆所编,有扔坛子之技醒人。乃以天霸为胆,固有投作鹰犬之责,不唯重打,犹看身上、眼神、做表,俱有考究。人知南路有盖叫天氏,唱红恶虎村。北边自杨宗师以降,悉以宗之。今岁见奚氏纪谭时汇演,揉南北路数;再则青年小周学演,承教于叶氏,数王金璐一脉。
京戏势弱,论青年武角,已显凋零,后辈新人难出。今有詹(磊)氏领衔,率一众武生、武旦、武花、武丑汇报一番。詹氏者,祖辈即京戏艺人,其幼时北京戏校坐科,演“娃娃戏”时常以“两将军”之马超露脸。入职后仍以武生角色示人,曾见其战马超、盘肠战等,扎靠、箭衣装扮,更有金沙滩、征西等开脸角色,以为锦上添花。几年前傍中路同志于长安汇报二场,另有个人专场汇报挑滑车、老三岔口、八大锤。前者于闽地,与王璐、(魏)学雷及李哲合演闹天宫,已属一时青年武生示范。詹氏从杨少春夫子学艺多年,后拜其门下,亦属王老一支。今视小詹扮天霸,嗓能唱之,“离了扬州江都县”;过庄时涮褶子、翻身儿,与前见两份略有不同,身上更蕴藉,庄前叙旧,对濮、武二位一派江湖气质,眼神、话白,能有江湖之态;夜探后再见二兄,脸有狠色,即看念做;“走边”一场,及至开打,身上、踢带、旋子、把子,俱有展示。同团邵沐晗扮挂胡之李堃,亦有模有样;武丑毕佳旺扮王梁,开打不弱,话白略文气;架花李扬去“大大个儿”,依旧粗莽风格,武花扮“二大个儿”,武生李根勾脸去郝文,穿白箭衣,末了角儿打一套单刀枪,接查拳对手,风格不弱。余者施公、王梁等,皆青年角色,小小丁三把,包岩演之。
头场拜寿,上濮、武二位,前者紫三块瓦,黑扎,罗帽、紫箭衣、褶子,后者花三块瓦绿脸,红扎,绿箭衣、褶子,各带妻子,落座议事,众英雄拜寿。丁三把上报施仕伦过庄,濮、武率众下。接场,吹打,老生扮施公上,下场门濮、武二位率众上,丁三把一定要见,双方见面,提及九黄七珠莲花院事,二人翻脸,拉下。
二场再上李五,鸭尾巾、黪三,香色抱衣抱裤,罩褶子,率镖客押车过庄,遇丁三把劫财,李五弹打丁三把。转场,濮武拉施公上,老生坐小座,二花脸分站两边,问责老生,要三更时分剖腹挖心。丁三把上报,被人打回。众押老生下,濮武亮兵刃率众下。
后场上詹磊之黄天霸,拔脸儿、瞪眼,头硬罗帽、白花抱衣抱裤,褶子、大带,偕王栋王梁,一花脸,软罗帽、侉衣、褶子,勾元宝脸;一武丑,蛐蛐罩,打衣打裤,褶子。武生上来,唱“离了扬州江都县”西皮,王氏弟兄缝腿儿。三人话白,回转搭救施公。随下。
接场濮武见李五,话不投机,当场动手,两花脸打李五败下。黄天霸、王氏昆仲再上,场面加堂鼓,登高一望,濮武追李五过场。李五拿弓上,濮武追上。詹磊等三人自后场桌上下来,众人见过。此处着眼一派“江湖口”,天霸指引李五,濮武见过,又指王氏昆仲,双方一番寒暄,各怀心事。终以“相逢不必多开口,将来俱是一会人”作结。留黄、濮、武及丁三把,天霸问候二兄,提及拜寿事,濮、武遮掩,乃以二妻染病推脱,武生又问何病。武之莽直,濮之心机,黄之暗查,全看三人做戏,视詹磊之天霸,足见脸上神气活现。濮、武二位不留,自下,武生查得破绽,撩褶子、翻身儿,搓步,“赶你来了”,速度不快,身段大方,处处有交代。
濮武二位、丁三把上,天霸跟上,再见二位兄长,一定要见(嫂嫂),架花一句京白“(要)见就见”。武生亦念京白,教丁三把“那小子”庄外遛马,丁三把与濮武比划,武生两问濮武“这做什么”。后随濮武二位进庄,缓缓而行,先说柳林树木,夸三哥绿林之中手巧之人;又望三义庙,“教我好恨”,将赵四将军忘怀了,处处话里有话,看武生、二花脸做戏。架花心机,点明前人做事,后人修庙,与三人无干。进庄见过二位嫂嫂,众人坐席,武生居中,花脸、嫂子分居左右,众坐饮酒,言语支吾,提及若遇施大人,“顷仓”,众人齐亮身上。告辞出来,武生查得驮轿在内,濮伪言欲搭二位夫人看病事。武生未露声色,借故出庄。着眼武生疾转身几周,抱拳拱手一亮,上场门下。
转场,武生趟马,涮马鞭儿、扬褶子,搓步至店房,店家迎出。天霸与李五、王氏兄弟商议,夜探恶虎村,众人接应。下场接,武生“走边”,去褶子露抱衣抱裤,绑绦子、挎镖囊,系大带,以跨腿、亮腿、飞脚、十三响,则看腰腿、身上功夫,视小詹认真卖力,再念“仁义礼智信为高,身入公衙为哪条?不该贪图凌烟表,只为县尊两绝交”,唯憾竟有气喘。
过场,丑角丁三把数板过场,濮武及二妻等再上,庄丁押施公上,意欲剖腹挖心。待濮、武及丁众人作势,濮爷道先杀施公,再杀忘恩负义黄天霸。武生上来,门外一亮,叫门。濮武屏退左右,武生进来,跨坐中场椅,濮武两边,三人一亮,兄弟交言,翻脸动手。武天虬拿铲枪欲刺,天霸一挡,众分下,却是婆子濮妻大耍一趟枪花。后面群档开打,武生、武净、武旦、武丑及众武行,各展本领,较前见奚、周两场更多展示,镖客、庄丁、英雄、郝文郝武、天霸李堃及濮武等接攒开打,眼花缭乱,又有扔坛子“出手”。中视武生手把子、旋子飞脚,踢带亮相,干净利落,尤以与郝文开打迅疾。迨及至逼杀两嫂,镖打濮天雕,武天虬自尽,中有王梁、李五拦阻。终是杀人放火,此处着眼。末了武生拄刀,一望两望,念“唉,兄长哇”,脸上变色,一派做戏。武丑一句“猫哭耗子”。众人迎施大人出,大人请愿旌表众人,分下。场留天霸、王梁,武丑念“走”,二人小推磨,武丑一拦,武生涮刀、飞脚,刀交左手,颠步儿,独立亮住,散戏谢幕。
节目单:
《钓金龟》
康 氏———侯 宇
张 义———梁军委
鼓师:马帅
琴师:王福隆
《恶虎村》
黄天霸———詹 磊
濮天雕———李 扬
武天虬———翟 岗
李 堃———邵沐晗
王 梁———毕佳旺
王 栋———于洪超
丁三把———包 岩
濮 妻———梅庆羊
武 妻———王彦力
郝 文———李 根
郝 武———崔 路
鼓师:马帅
琴师:王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