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京剧《大舜》(济南京剧院演出),引起了京剧舞台上的不少反响,也给了我不少的思考和启迪,我想从我的视角,简要、直观地表述我的感受。
《大舜》的文学文本,早期阅读过,印象是文本的文学性是比较强的。如果搬上舞台,需要在可读性的基础上,加强可演性。撰写的舜尧禹故事,是在四千多年之前、极其遥远的年代。当下演出,舞台的帷幕一打开,一曲《南风》“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夸。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就将与我们拉近了距离,没有绕弯子,没有作更多的铺垫,就踏入了大舜生活的晚境。直至全剧尾声(即下本),始终回旋在这曲“音乐”之中。演出中,全剧文字处理上,文学性的关注,和比较诗化的注入,提高了舞台的文化品位,艺术表达的境界。我认为戏剧文学的文学品格,是艺术创造的基因。我国的传统文化,尤其是古典的、经典的诗词文化,更显独特的魅力。它的诗化的应用,故事虚拟的空间和人物之间程式化的交流,就一下子驾驭了整个演出的舞台,也大大增强了观众观到赏的情趣。《大舜》全剧文字的表述,足足显示了剧作者的古典文学的功底,并在全剧的唱词中,得到了较好地匹配应运。文本中已让我们品尝了古典诗词文字之美、之简、之韵、之意等。放在唱念做打的戏剧舞台上,更通俗易懂,贴近了观众的观演效果。这里,戏曲的文学性不是卖弄文字。由于舞台观众层次的差异、不同,既不能过分的迁就,又要有一定的审美尺度。《大舜》的文本中,剧作者赋予了较强的舞台关注。
京剧舞台上的《大舜》,全剧分为 “上本”和“下本”,结构简洁,人物关系清晰,戏剧故事的选择和剪裁都是别具匠心的。历史上,大舜的故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很难疏理得清清楚楚,剧作者确实是“编”出来的。然而“编”得有智慧,有悬念,有激情。戏剧的主题和核心思想,剧作者以“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加以概括,泼墨挥洒。舞台上抓住了两个节点性的“事件”,“编”出或塑造了大舜时代的历史气氛,和他自身的形象。剧作者没有单纯的、简单化的依赖传统的传说,去述说已经被人们耳熟能详的故事。如果常态的借用“大禹治水”这一类的传说,想当然的去编写已经说烂了的故事,不可能创造出鲜活的人物,也不可能将舞台充满灵气、浪漫的想象力。它剧作者将舞台的焦点,投向了大写的“人”,刻画了历史上的“活人”。也就是说:重墨挥写了主人公大舜。写他的品格、睿智、机谋、大度和宽容,写他的治人治国的策略。“上本”的核心故事为两位女儿择婿选才;“下本”的核心事件治水用人。两个核心故事和矛盾纠结的事件,却自始至终贯穿了全剧,还紧紧系扣在主八公大舜的身上。因而,情节是生动的,节奏是张弛的。全剧的时空既有倒序,又基本能疏理清楚。按常规,剧作者完全可以平铺直叙来编织。而眼下将剧情适度的打散,更能扩大历史时空的纵横感,和拓展戏剧空间的自由度,招之即至,挥之能去,流畅地调整、调度了观众的观赏力。
在《大舜》舞台上,以大舜为核心,承上启下,这个人物形象鲜活、清晰,是富有形象感,有舞台的份量。舞台上只是以大舜为“主轴”,起承转合,组织了戏剧冲突和高潮,也没有忽视传统戏曲舞台的“一人一线”的创作原则。塑造舞台人物的核心魅力,可以定夺舞台的气场。大舜作为远古的皇上,处置家事、国事,在剧中能左右乾坤,是创造了不可替代的历史人物。我们可以在文本的字里行间, “闻”到了“皇上也是人”的气息。小至婚丧嫁娶的家事,有儿女情长的一面;大至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国家纠纷和大事,大舜是名副其实的有气魄、敢担当的史前英雄,是塑造了具历史价值的人物。我注意到剧作家在挥毫泼墨大写“大舜”的人物中,没有忽视 “人”的存在,包括带有诙谐情调一面的,使人物更“真实”,更平民化。作为者观众者,我感受到有一定的喜剧元素,适度的渗入,使之在舞台上增添一定的观赏趣味。
舞台主要人物,组合、构架,也比较得体。常说,演戏就是演人物之间关系。“关系”有机、可信、和谐,舞台就撑起来了,观众必然认可。同时,我注意到舞台上,剧作者编写中,有意识地设置了舞台角色,行当相对应的匹配,尊重传统舞台“约定俗成”游戏规则,是有利于舞台角色完整一体的创造。
《大舜》舞台的景观演出空间,处理得很写意。“室外”的荫影的片片竹林,和“室内”的象征的组合吊绳,可以说营造得很诗意,很戏曲化。它与唱念做打的表演、贯穿的音乐等种种舞台元素,也是赢得了整体的统一和完美。我认为舞台格守了传统美学原则,既尊重传统戏曲的“一桌二椅”的审美样式,也掺揉了式现代的创造元素。因而舞台整体空间,做得大气、古朴、空灵。大舜是远古历史上名垂史册的皇者,“皇者之气”已洋溢在舞台的上空也!
按照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的要求相信京剧《大舜》经过继续打造、磨合,精益求精的演出,会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