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资过人,名师指点,她是蜚声梨园的老旦名家;投身教育,倾尽心血,她是桃李满园的戏校校长;两重身份,一样精彩,她的人生无怨无悔。她就是王梦云。
2022年1月15日周六晚19:10,上海广播电视台电视台纪实人文频道,84岁高龄的王梦云神采奕奕走进《可凡倾听》,仿佛仍然是当年那位风采卓然的京剧名家、意气风发的戏校校长。本期《可凡倾听》,就让我们一起对话王梦云,敬请期待。
Vol.1
王梦云是京剧表演艺术家,同时也是戏曲教育家,这两个身份,她都做到了极致。作为京剧表演艺术家,王梦云早年师从老旦泰斗李多奎,以精湛技艺位列“老旦三王”之一,后又凭借《沙家浜》中的沙奶奶、《智取威虎山》中的李母等角色深入人心,诸多唱段至今被奉为经典并成为学习范本。
自上世纪70年代起,王梦云一直在上海工作、生活,但其实她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1938年,王梦云出生于北京海淀,童年时代家境贫寒,所幸生来一副好嗓子。1950年,12岁的她顺利考入中国戏曲学校,由此与京剧结缘。
“我入校以后,大师姐们说,你们过来看,这小姑娘嗓子特别好。一开始还没把注意力全放在专业上,后来到了四年级以上,应该说是比较懂事了,一看人家都比我好,人家都会唱。我觉得不努力不行,也不愿意落后,所以就自己把时间更多地放在专业上,每天早晨四五点钟就起来,在陶然亭喊嗓子。”
王梦云拜师李多奎
1958年,王梦云从中国戏校毕业,留校进入实验剧团工作。1961年成为她艺术生涯中的一个重要节点,这一年,她正式拜师京剧老旦泰斗李多奎先生,得到名师亲授,从此艺术更上层楼。在师父的提携下,年轻的王梦云还获得了与前辈大师裘盛戎先生合作演出《赤桑镇》的机会。
“裘先生没有耍大牌。我上场之后,他都是不让你觉得紧张,眼睛低下来跟你做戏。他给我的感觉,台上不是裘盛戎,就是晚辈,就是跟长辈说话。台上最好的位置在中间。他绝对不是,他就是这半边,绝不超过中线。有一次,我唱二六走了一板,紧张,下来以后,我说裘先生,我今天走板了,我以后要注意。他抬头看我,以后要多练。就说了这么句。”
裘盛戎王梦云合作《赤桑镇》
Vol.2
上世纪六十年代,王梦云的京剧艺术渐趋成熟,与王晶华、王晓临并称为“老旦三王”,深受戏迷喜爱和追捧。而更多普通观众认识王梦云,则是通过《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磐石湾》这几部家喻户晓的现代京剧。沙奶奶、李母、曾阿婆,虽然都是清一色的老太太,王梦云却凭借强大的角色塑造能力,将她们演绎得各具特色,生动鲜活。
1970年,由于拍摄京剧电影《智取威虎山》的契机,王梦云调入上海京剧院工作,从此在上海扎了根。改革开放后老戏恢复,王梦云与张学津、黄汝萍等合作演出的《四郎探母》重登舞台,轰动一时。
与北方京剧的传统相比,海派京剧更加开放,这对于不拘一格、喜欢创新的王梦云来说正合心意,因此从北京来到上海她不仅没有水土不服,反而如鱼得水。1982年,她在新编历史京剧《谭嗣同》中饰演的慈禧,就是一个颠覆传统、超越行当的角色。王梦云为之付出了巨大心力,并因此荣获首届上海戏剧节表演奖。
“其实是我争取来的。慈禧六十岁,已经不是很年轻了,我说我想争取演,我不按行当演,我按人物去演。争取来了之后,你必须要付出一些努力和一些不同的表演方式,所以这才使得我首先要跟魏莲芳学萧太后的脚步,后来我又听说曹和雯老师演萧太后,也是很好的,我又去找了曹和雯老师。”Vol.3
1994年,王梦云完成了一次人生角色的转换,从演员转型为教育工作者,出任上海市戏曲学校校长。那年她56岁,作为老旦演员来说正当艺术盛年。告别舞台投身校园,这个决定令身边的亲友师长都无法理解,但王梦云却义无反顾。
王梦云和学生们
“我征求一些我尊敬的老师的意见,他们都不同意,说你现在是56岁,你的竞技状态又挺好,你干嘛不演戏,你跑到戏校干嘛去。后来我自己琢磨着,56岁慢慢确实也要走下坡路,我为什么不可以再做一件事。一个是当演员,另外一个是培养演员。”
在任八年,王梦云为上海戏校倾注了全部心血。她以校为家,与学生同吃同住,为培养人才殚精竭虑。在她的严格管理和悉心关怀下,学校面貌为之一新,京剧92、97两班学生成材率极高,涌现出了一大批如今活跃在舞台上的中流砥柱。王珮瑜、蓝天这两位老生名角,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单独有一间小屋子,一张单人床,一张办公桌。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跟我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就像绣花一样管理这个学校,管理我们所有孩子。我经常有时候也会迷失,迷失的时候我就想,如果这件事情王梦云校长碰到,她会怎么处理?我会站到她的角度,有时候就茅塞顿开。她确实是有大情大爱、大格局的一个人。”——京剧演员 王珮瑜
“王校长说,是戏要带三分生。戏演多了,别油,别对观众不负责任。当在舞台上看到观众,我们要撒欢的时候,突然之间看到白发苍苍的校长坐在正中间,我们知道有的地方是要收敛的,是要严肃认真的,不能破规矩,不能越规矩,要在这个方圆里面,我们是上海戏校培养出来的,是王梦云校长培养出来的学生。”——京剧演员 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