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日晚,长安大戏院檀板清脆,皮黄声远,掌声叫好声在醉人的春夜里经久不散。让观众痴迷的是“穠李馨中”,北京京剧院优秀青年演员王中女的老旦专场《李逵探母》。
《李逵探母》这一经典剧目取材于《水浒传》第四十三回,1956年由翁偶虹、袁世海根据《闹江州》、《沂州府》改编而成。由李(金泉)派老旦名家李金泉和袁(世海)派花脸名家袁世海首演。剧中以母子情为主线,刻画了李母与李逵母子间的思念与重逢的深厚情感,唱做繁重,情感跌宕充盈,有极强的观赏性与感染力。
本场演出由北京市戏曲艺术发展基金会出资支持,与北京京剧院联袂为优秀青年老旦演员王中女举办的专场演出。特邀了中国戏曲学院京剧系教授、国家一级演员、硕士研究生导师、京剧花脸名家舒桐饰演李逵,为王中女鼎力助阵,充分体现了前辈对后生力量的支持与提携,彰显了京剧艺术薪火相传、绵延不息的优良传统。北京京剧院院长刘桐为专场取名“穠李馨中”,寄予了对青年演员的鼎力支持和殷切希望。“穠李”,来自宋词,“夭桃秾李,曾对华筵……”意为草木茂盛,“桃李”喻教书育人的成果,王中女宗的是李派,取意李派艺术繁华茂盛。“馨”乃芳香之气可以远播,在树大根深的枝叶茂盛桃李满天下的李派老旦传承中,有一枝芳香秀美的新蕊王中女。
就连在剧目安排上,也充分考虑到了观众的感受,以一出武戏《狮子楼》暖场铺垫。在武松斩杀西门庆快意为兄报仇之后,大幕在观众的热切期盼中拉开,一声闷帘叫头,“李逵,儿呀”,就获得满堂彩,紧接着白发苍苍,含腰驼背,手扶拐杖,双目失明,衣衫褴褛的李母脚步蹒跚的来到台口,口中还在念着“儿啊,我的铁牛儿啊,你在哪里哇”,把一个的令人产生怜悯之心的老妇人形象活脱脱的呈现在观众眼前。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风华正茂的漂亮的90后女孩扮演的。她嗓音圆亮,气力充沛,成功的驾驭了大段唱腔,把对长子李达不孝不义的丑恶嘴脸的愤怒和无奈,以及对李逵的思念,特别是在见到憨态可掬又奉母至孝的李逵的喜悦,和将要随李逵去享清福的美好憧憬表演的淋漓尽致。那段著名的导板转反二六再转二六和流水的唱腔,是李金泉独创的,鲜明地演绎了李母爱子的深厚感情。特别突出的是“哪一天不哭你几百遍”的“哭”字,“哪一夜不哭儿到五更天”的“哭”字,“哭来哭去哭坏了眼”的三个“哭”字,以及全段里的“儿”字、“泪”字、“干”字,吐字发音上都有轻、重、高、低的不同处理。尤其是转二六的第一句“到如今儿对面我看也看不见”的“今”字和两个“看”字,第二句“眼泪流干才能转回家园”的“泪”字、“干”字和“家”字,唱得又激动,又委婉,柔中有刚,刚中有柔,一字一泪,声泪俱下。最后用流水板式抒发了慈母对游子的舔犊之情,又在末一句“哭头”后面的“见”字上,使了个高亢的大腔,一被三折,结合“铁牛我的儿啊”的柔腔,倾泻出奔放的激情。王中女很好的处理了这些复杂的唱腔和情感表达。她的演出有很强的代入感,加上舒桐细腻的刻画了粗中有细的李逵,二人联袂让观众的心情跟着剧情的发展起伏,当李母得知李逵不是强梁要接她去享清福时,为她能苦尽甘来而高兴;又为李母在途中口渴,李逵去取水,她不幸被恶虎吞噬而怆然。这凄情一直延续到李逵奋力杀死四虎,埋葬老母才稍稍得以缓解,而最后的情绪释放是在谢幕时,因为台上出现了戏迷们热爱的老旦名家赵葆秀,她今天沿袭传统特别来为弟子把场,观众们全体起立毫不吝惜的送上了热烈的掌声,祝贺演出成功。
京剧艺术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代代京剧人以收徒拜师这样的形式,依靠前辈向后代的手口相传而传承至今,这样既能很好地师承保护流派特点,又能培养和锻炼青年演员成才成长,是弘扬戏曲艺术的有效途径。王中女学习刻苦,有幸得到前辈们的指点提携。她2004年考入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京剧系,学习老旦表演。2011年考入中国戏曲学院京剧系,继续学习老旦表演。2015年进入北京京剧院,2016年考入中国戏曲学院MFA艺术硕士研究生进一步深造老旦表演。她的师承有张竞艾、翟墨、张大环、李丽萍、刘莉莉、赵葆秀、李鸣岩等。特别要说的是2016年她正式拜名家赵葆秀为师。刘侗评价说,王中女在表演上很走心,由表及里,善于揣测人物内心,结合京剧表演手段朔造人物,是一块公认的好材料。目前她擅演剧目有:《赤桑镇》《钓金龟》《遇皇后》《打龙袍》《李逵探母》《杨门女将》,还有新编现代京剧《大宅门》。她是首都京剧艺术家协会会员。2009年获北京市红梅大奖赛优秀奖。2019年代表北京京剧院参加“京津冀”优秀青年演员展演。2021年京剧《大宅门》在全国巡演,她出演重要角色白文氏,连续演出16场,表现出较高的艺术水准,收到广泛好评。
王中女非常感恩北京京剧院对她的培养,为她提供了许多演出机会和平台。她感恩能拜在赵老师名下,有机会学习老旦表演的精髓。因为早年老旦多由男性扮演,李多奎创立了李派,李金泉是他的弟子,赵葆秀又是李金泉的女弟子,她既继承了男性演老旦声腔的醇厚,又能恰到好处地完成女性演老旦在性别和情感的水乳交融,是建国以后具有巨大贡献的当代老旦艺术家。王中女选择《李逵探母》作为专场演出,是要汇报老师赵葆秀的学习成果,彰显流派传承,因为这出戏是老旦必学的教科书式的经典剧目。她表示要在今后的舞台实践中,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断提高自身的艺术修养和表演水平,早日成为北京京剧院的中坚力量,不断充实自己的功底以飨广大观众的厚爱,为京剧的传承贡献一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