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识人,对我这样极外行的戏迷而言是最直接的观剧体验。十余年前,“李恒”便伴随着京剧的一系列信息进入到了我的脑海,“武生”成了对他的最初印象标识。
李恒 重庆京剧院叶派小生
2010年到2022年的十余年间,走进剧场欣赏重庆京剧院的演出场次寥寥可数,但在如今资讯发达的时代,各类有关戏曲的信息也让我对京剧演员们有所耳闻。其中,“李恒转行小生”令我记忆犹新。直到日前,当我再次频繁且毫无审美疲乏地扎进剧场一饱耳福眼福的时候,对李恒颇有“士别三日”之感:文戏“音似波、字如澜,波澜起伏,滚滚而至”情真意切,武戏“美巧灵活准,熟帅恰脆狠”技惊全场,表演“言出色动,色动形随”光彩传神,这其中蕴含着的是李恒执着勤奋、沉醉痴迷、文通武达,浸润着青春汗水之后的收获。
从荆楚大地“武”出来的80后京剧演员
1987年,李恒出生于湖北省襄阳市。1998年10月,考入湖北省艺术学校京剧科学习,工武生。期间,他以《挑滑车》、《白水滩》、《石秀探庄》、《雁荡山》、《三岔口》等戏打下了坚实的武生基础。就在他酣畅淋漓地用“翻打跌扑”抒写着自己内心对京剧的“热恋”时,2006年3月重庆京剧团将其吸纳为武戏演员。从学员到演员,李恒需要转换的不仅是角色定位,更重要的是这预示着他将开启在更多社会期许中“摔打”技艺、锤炼表演且充满机遇、挑战的从艺之路。
京剧《奇双会》 李恒 饰 赵宠(右) 刘丹丹 饰 李桂枝(左)
对于戏曲院团的专业演员来说,不想“躺平”,坚定、坚守、坚持是“必修课”。步入剧团后,李恒还虚心地上好“选修课”:向前辈学、向同辈学、向可借鉴的多种艺术门类学,让他的表演深度和细节刻画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不仅如此,个人良好的艺德品行也得到了众多师友的首肯。其中“看到眼里,记到心上”的就有同事——旦角演员刘丹丹。2013年,两人因京剧结缘、因艺术有爱、因真情携手,结成梨园伉俪,这段佳话也为李恒转行小生带来了一份重要的鼓舞。
李恒(后)拜师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李宏图先生(前)留影
在传承赓续中诞生的小生“雄”才
武生转行小生,古今之例皆有。“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李恒深入“小生世界”,竟是从日常练功时,偶然被王锦声、张长青两位老先生发现是小生可塑之才,继而引荐给王宗龙老师(其舅父何有智先生为京昆大师俞振飞先生高足)开始的。经王老师传授,李恒完成了《小宴》的学习。2012年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李宏图随团来重庆演出,名琴刘川满怀惜才爱才厚意,将李恒引荐给了李宏图先生。
京剧《飞虎山》 李恒 饰 李存孝(前)
仔细看完李恒自学的《飞虎山》一折演出视频后,李宏图先生提出了宝贵的意见,并感慨远在重庆的年轻人竟如此刻苦钻研、不畏困难。他鼓励李恒继续努力、夯实基功,倘有机会可去北京找他学戏,艺尽所长转行小生。
京剧《罗成》 李恒 饰 罗成(中)
如果说李宏图先生的勉励是给李恒的小生艺术之路开了一扇窗,那么2014年正式拜师李宏图先生,则无疑是敞开了李恒追光逐梦的大门。能在多年后被自己仰慕已久的心中偶像所接纳,李恒是幸运的,而收下一位远在西南的弟子,将要付出的心血、耗费的精力李宏图先生也是了然于胸的。但艺术家着眼青年演员的艺能成长、着眼流派传承的人才培养、着眼京剧事业的继往开来,不计酬劳、不较得失,对李恒倾囊相授,无疑是彰显了名师大家在厚实的艺术学养支撑中流露出的无限人格魅力和动人肝肠的高情硕德。
随着时间的沉淀,李恒的小生表演“意、趣、神、色”相映成辉。他对角色驾驭娴熟得法,情感分寸、表演火候拿捏到位,被安排参演的剧目也越来越多。人有人缘、戏有戏缘,李恒能够在多个剧目中“来回穿梭”,这种“缘”是一个真正热爱京剧艺术的青年演员在笃定前行中得到的价值认同和精神共鸣。
无论是岗上打虎、武艺超群的“安敬思”,连杀四门、气贯长虹的“罗成”,乔装赴险、足智果断的“华云龙”,情洒小宴、风流自负的“吕布”,还是《玉堂春》里柔肠千回的王金龙、《谢瑶环》里侠骨豪情的袁行健、《春秋配》里赤诚稳重的李春发、《穆桂英挂帅》里率性机敏的杨文广,抑或是新编京剧《吟香钗会》中的梅良玉、《大梦长歌》中的青年辛弃疾、《秦良玉》中的马祥麟、《天路彩虹》中的赵亮等等,李恒演来一字一腔、一招一式都透着一种英武雄浑、挺拔俊朗之气。这是师承宗法的必然,是学识内化的必然,也是作为一个在浮躁的竞争时代,面对深度的情怀体验和丰富的生活历练,而孤寂独守自我心灵空间的传统戏曲从业者的奋斗必然。
从叶盛兰到叶少兰,再到李宏图,所呈现的小生艺术之美,内涵丰富、格局宽宏、情致高雅,既有“龙、虎、凤”的音韵震撼,也有“入乎其内,出乎其外”的人物诠释。而李恒二十余年从未丢下的武生底子,成功地助力了他在继承叶派艺术精髓的底色上,运用自身特质描绘“美”却不“媚”、“亮”却不“娘”的文武兼善的舞台形象。
无论是岗上打虎、武艺超群的“安敬思”,连杀四门、气贯长虹的“罗成”,乔装赴险、足智果断的“华云龙”,情洒小宴、风流自负的“吕布”,还是《玉堂春》里柔肠千回的王金龙、《谢瑶环》里侠骨豪情的袁行健、《春秋配》里赤诚稳重的李春发、《穆桂英挂帅》里率性机敏的杨文广,抑或是新编京剧《吟香钗会》中的梅良玉、《大梦长歌》中的青年辛弃疾、《秦良玉》中的马祥麟、《天路彩虹》中的赵亮等等,李恒演来一字一腔、一招一式都透着一种英武雄浑、挺拔俊朗之气。这是师承宗法的必然,是学识内化的必然,也是作为一个在浮躁的竞争时代,面对深度的情怀体验和丰富的生活历练,而孤寂独守自我心灵空间的传统戏曲从业者的奋斗必然。
从叶盛兰到叶少兰,再到李宏图,所呈现的小生艺术之美,内涵丰富、格局宽宏、情致高雅,既有“龙、虎、凤”的音韵震撼,也有“入乎其内,出乎其外”的人物诠释。而李恒二十余年从未丢下的武生底子,成功地助力了他在继承叶派艺术精髓的底色上,运用自身特质描绘“美”却不“媚”、“亮”却不“娘”的文武兼善的舞台形象。
京剧《大梦长歌》 李恒 饰 青年辛弃疾(左)
融会贯通的时尚“年轻派”实践
有深谙传统戏曲市场的专家曾评价李恒:“李恒的戏好,戏曲摄影、戏曲儿童剧都做得不错,是一个极具创新思维的青年演员。”李恒不是重庆人,却有着重庆人的爽朗,对广泛涉猎的艺术尝试,他总是笑着说:“我的工作和生活,只围绕一个想法在转动:传播戏曲艺术。”李恒的一番话,道出了当下传统戏曲从业者的不易与不舍。从艺艰辛、前行艰难、拼搏艰苦,但内心对京剧、戏曲、传统文化的渴求、敬意却从未消减,也恰恰是这种现实生活考验与艺术生命考量之间的碰撞、抵牾,促使他们最终穿透社会百态,在不断探索中构筑起粉墨春秋尽情绽放的景观。儿童剧西游记系列之《师徒四人》演出结束后全场合影
从“年轻派”的视觉审视,一部带有浓厚京剧色彩的儿童剧《西游记》,可谓李恒及伙伴们在传播京剧艺术上的匠心独运之作。剧中李恒创造性地以小生应工,“破圈”饰演孙悟空,并融入一段小生流水唱段,巧妙无痕。该剧受到大小朋友们的热捧,为“小成本大回报”的跨界创作总结了一些经验。当然,这也折射了年轻一代戏曲人开拓视野,在巩固剧场阵地的同时,抢抓机遇同学校课堂、家校社会、亲子教育等新阵地开展深度联动,不断培养“未来戏迷”的卓越先行。李恒及佳构叠出的优秀青年戏剧导演牛凌霄等其他团队成员在现代审美视角中探寻传统文化新的生机和新的戏曲市场,也进一步展示了青年文艺工作者不懈提升艺术修养,在坚守与担当的辩证缵述中镀亮艺术光华的才情。
京剧艺术不完全是个人的共情艺术,但一个人的艺术光芒必然会照亮更多人寂静守护的希望。李恒的叶派小生艺术和他的艺术拓展之旅才刚刚起步,表演张力和实力仍需厚积薄发。相信他深知“欲速则不达”的求索需有“水滴穿石”的砥砺,深明“勤学通百艺、苦练出真功”是艺有所成的真谛,也坚信在艺术人生的长途跋涉之中,在“三伏三九”的淬炼之后,京剧一定会给予李恒梅花飘香、恒耀氍毹的荣光。
【人物小传】
李恒,农工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重庆京剧院国家二级演员,叶派传人,工文武小生,毕业于湖北省艺术学校、南开大学。先后师承于:胡志强、康云翔、王沪醒、韩杜飞、王宗龙、李宏图、沈福存、邹福金、王筠衡等老师。2014年拜京剧名家李宏图先生为师,学习叶派小生。
「主演剧目」
《罗成》《吕布与貂蝉》《九江口》《奇双会》《飞虎山》《平贵别窑》《取洛阳》《石秀探庄》《玉门关》《大梦长歌》《吟香钗会》等。
2017年获得第六届重庆舞台艺术之星选拔比赛“新星奖”。
2018年参加中国戏曲学院“京剧叶派小生艺术人才高级研修班”学习。同年,在新编历史剧《大梦长歌》中主演青年辛弃疾, 剧目先后获重庆市第十五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第八届“重庆艺术奖”。
2019年参加第三届重庆青年戏剧演出季,主演《吟香钗会》荣获“优秀演员”称号。
2020年参加中央电视台《‘激扬青春梦’五四青年京剧演唱会》演唱《壮别》,5月4日CCTV11频道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