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网上看了李浩天先生教唱《野猪林》中“大雪飘”唱段的视频。撰此短文无意全面评价李先生的教唱水平,只想探讨两个较小的问题。
首先说说“萦”字的读音。此唱段中有句唱词是“往事萦怀难排遣”,其中的“萦”字北京话读ying,阳平,中州韵归“庚青”韵,也读ying,平声阴,传统京剧从湖广音读yin。因此,杨振淇先生《京剧音韵知识》中“常用上口字表”把它列入“人辰”辙,音yín。撰此文前我又特意听了李少春先生的演唱,他是把“萦怀”唱成“yong怀”。李少春先生虽未见公开提出过取消上口字的理论,但上口字在他的演唱中确实是不上口的居多,不知为何偏偏这个“萦”字要“上口”,而读yong恰恰是不对的。更加令人费解的是,浩天先生教唱时竟把“萦怀”唱成了“rong怀”,不知所据为何。况且,汉语中就没有“rong怀”这么个词语,让不知唱词的人听了“往事rong怀”该怎么理解其意呢?
其次,再说三个同音字。该唱段“彤云低锁山河暗”“讲什么雄心欲把星河挽”唱句中有两个“河”字;“万里关山何日返”“缺月儿何时再团圆”“何日里重挥三尺剑”“却为何天颜遍堆愁和怨”等唱句中有四个“何”字与一个“和”字。“河”“何”“和”三字北京话同音,都读he;传统京剧中上口同音,都读huo。少春先生虽然多数字不上口,但这三个字却全部上口唱huo,而浩天先生是“河”与“和”不上口唱he,“何”则上口唱huo,这样处理用意何在呢?笔者猜想,也许想在其父基础上有所“发展”?但这毫无意义,徒增学戏者的记忆负担。或许想区别一下同音字?但区别了“河”与“何”,却又区别不了“河”与“和”。汉语的同音字太多了,区别得过来吗?总之,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说说“教唱”本身。三位学员(业余京剧爱好者)开始把“大雪飘”的“雪”字唱成süe,浩天先生说:“不用唱成süe,就唱成xüe。”“雪”本是尖字,学员唱得不错,为何要改为团字?而整个唱段中除了“雪”字外还有七八个尖字,他有的唱成尖字,有的唱成团字,毫无规律可循。这些姑不赘言,我所要强调的是,整个“教戏”过程中,除了所说的这句话外,其余时间就是他唱一句学员唱一句或是他和学员一起“合唱”,之后“教唱”就结束了,请问这能叫“教唱”吗?我曾在电视上看过孙毓敏、张晶、陈琪等多位老师教唱,开始都是先把唱段中发音不同于北京音的上口字、尖团字交代清楚,唱段中的难点、“节骨眼”乃至关键气口都要加以强调,学员唱得有缺陷不到位之处都要指出并加以纠正,听了之后的确受益良多。如果领着唱一遍就算完成“教戏”任务,那与学习者在家听录音、看录像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