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捉放曹》为老生传统剧目,不拘某派,均需学演。吾所聆之此剧音像资料,为余、谭、杨三派。至于言、高、马、奚等派,大抵应有唱片、录音,因敝箧资料有限,故均未领略(张学津虽唱《捉放曹》,且实况、静场之录音皆有,但非马派,实为余派,因其坐科时,与李崇善同受业于余派名宿王少楼。
庚子岁冬于长安,聆王若丁全本《伍子胥》,甚为欣赏。彼时喜语杜鹏师兄:令学生王若丁极有天赋,表现不俗(王于国戏坐科时,曾随杜鹏师兄问艺;拜李崇善为师,乃入北京京剧院后之事)。翌年又于长安,聆王之全本《龙凤阁》,不甚精采。据同场合作者刘烁宇云(烁宇于《二进宫》饰李艳妃),因坤生嗓高,为顾及他人,遂降低调门,以致阻碍发挥也。《龙凤阁》之后,吾再未聆王若丁唱功戏,包括晚会清唱。今伊于平谷贴演《捉放曹》,专程一观。
《捉放曹》一剧,为老生传统剧目,不拘某派,均需学演。吾所聆之此剧音像资料,为余、谭、杨三派。至于言、高、马、奚等派,大抵应有唱片、录音,因敝箧资料有限,故均未领略(张学津虽唱《捉放曹》,且实况、静场之录音皆有,但非马派,实为余派,因其坐科时,与李崇善同受业于余派名宿王少楼。尽管后来张宗马派,李宗谭派,而其根基,纯乃余派,故张能唱《骂曹》、《碰碑》、《朱痕记》等剧)。
王若丁之陈宫,自属谭余一脉。唱法纯正,火候不足。“公堂”一折,称职而已。“杀吕”一折,西皮两段,平正无疵。“宿店”一折,仅二黄首句“一轮明月照窗下”之“明月”二字,嗓音宽亮,行腔饱满,令人醒脾,余者则规矩有余,韵味欠缺。窃以为,若丁此戏,尚不及冬玲姊之一字一句,皆中准绳,且有俏头也。
史啸威之曹操,过于稚嫩,典型“科班味”。嗓不耐唱,“公堂”后部,已显颓势。自“行路”始,声涩音横,每况愈下。刘孟千一之吕伯奢,差强人意。
昨夜特意观迟世恭、李长春《捉放曹》实况录像,为今观王若丁此戏,作一预热。两相比较,不啻仙凡。但讲三点,以见一斑:
一、“行路”遇吕而见礼,迟、李之演法,乃为下马,此恰符古人“长幼尊卑”之礼节。而王、史之演法,竟不下马。北京琴书《礼尚往来》所批评问路而不下驴之傲慢无礼之公子,与此类同。
二、“杀家”之后,曹、陈二人决意速逋,拉马出门,李长春之演法,有一高抬左腿,落地探身,两厢偷觑等身段,表示其误杀而心虚之状,足见颇有实授。而上述种种,史啸威一概全无,大模大样“出门”而下。
三、“宿店”一折,迟、李版之店家,将灯、酒送上,转身之后,有关店门、上门闩之动作;陈宫擎灯左右察看门户之后,则有关屋门之动作;待其意欲离曹而去,与前相应,先开屋门,再开店门,可谓细致入微。而王、史所演,饰店家之王雪桦,灯、酒送上,不关店门,转身而下。王若丁亦不关屋门,但离去时,却开店门。如此有果无因,顾后失前,于戏不识者,难免一头雾水。
另外,“宿店”陈宫唱至第三小节,即“观此贼睡卧真潇洒”之过门,琴师沈熔南竟奏出伍子胥“越思越想好伤惨”之劲头,试问本场所演为《捉放曹》乎?抑或《文昭关》乎?
《界牌关》又名《盘肠战》,因其中主角罗通有盘肠大战之情节。饰罗通之李伟,腰腿功夫不弱,惜年轻气盛,失之急躁,以致尺寸收放不佳。另外失误亦多,如起唱牌子时,一挥手,竟将马鞭甩脱;抛枪后接,居然失手;甩发时晃颈摇头,根本不得要领。好在后部开打翻扑,甚为脆爽,十分火炽,稍可弥缝前部之失误。王辉之王伯超,身手勇猛,亦足可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