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韬武略”,这是京剧老生演员蓝天个人专场打响的招牌,时隔6年,这位文武双全的角儿再次在天蟾逸夫舞台展现自己的全面实力,上演“风华正茂”上海京剧院拔尖人才系列首个专场。10月15日,蓝天在《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里“一赶三”,一人饰演鲁肃、诸葛亮和关羽三角,叫好不绝,一票难求。10月16日,蓝天又挑梁独角戏《林冲夜奔》和轻喜剧《状元谱》,京昆双出,展现他融会贯通的扎实功底。
十分钟,道袍孔明变红脸关羽
《群·借·华》是一出生、净、丑角之间的经典三国戏,大段的文戏对唱和武戏翻打亮点频出,几番智斗及关羽释曹的动人情义可谓高潮迭起、扣人心弦。《群英会》中饰演鲁肃,《借东风》中饰演诸葛亮,《华容道》中饰演关羽,每一次亮相,蓝天都给观众面目一新的感觉。
图说:蓝天在《群·借·华》中“一赶三” 上京供图
演足三个多小时没有垫戏,“一赶三”的背后不仅要有扎实的功力,舞台配合也至关重要,每一次换装都是一次考验。鲁肃下场,工作人员连忙拥上来,一个摘帽子,一个帮忙脱戏服,还有一个拿来水杯赶紧给蓝天润润嗓子。侧台临时搭起一个工作台,对着镜子,蓝天以“O”的口形一道道勒头带,眉毛和眼角一下子吊起来。锣鼓经一刻未断,好戏仍在开演,催着大家加快速度。换掉靴子,穿上蓝色道袍,挂上髯口,全程五分钟,诸葛亮已做好准备候场。
如果说《借东风》无须改变妆容,时间尚显宽裕,《华容道》里关羽的赶妆可以说是分秒必争。第二出下场已是21时48分,蓝天匆匆赶往化妆间,水衣之外,一层又一层戏服码上。又是一番重新包头的动作,化妆师同时为他揉红脸,戴上手套直接用大块海绵将红色油彩抹在诸葛亮的妆面上,再用笔勾出黑色线条,红生造型也难掩英气。22时许,蓝天穿着绣有孔雀翎纹样的绿色软靠,手提青龙偃月刀登台,仿佛无缝衔接一般。
舞台监督朱伟刚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演出前一周,这两晚的戏码蓝天每天都要各练一遍。“难度很大,一般老生演员演不下来,蓝天的文武很均衡,这三个角色,鲁肃的憨厚、诸葛亮的潇洒、关老爷的威猛,蓝天都诠释得很好。”朱伟刚评价。
大幕落下,戏迷们也都涌到台前,表达自己对蓝天的喜爱。在人民广场地铁站内,散戏回家的戏迷互相道别,“明朝还来伐?”“来!票早就买好了!”“明朝会!”
上场前,关松安后台仍不忘传戏
“拿块热毛巾敷一敷脸,去掉一点脂粉气。”第二晚专场开演前,在戏校教过蓝天三年的京剧名师关松安走进蓝天的化妆间,端详道。关松安今年已91岁,在他的眼里,蓝天永远像个孩子,而他老师的身份,也始终未变。
六年前蓝天在逸夫舞台演《群·借·华》,关松安就曾来后台。这次得知蓝天要演《林冲夜奔》和《状元谱》,关松安再次拄着拐杖在开演前和蓝天说戏。都说“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林冲夜奔》也是蓝天最忐忑的一出戏,满台就他一个演员,全场观众的眼睛都盯着他,既讲究唱功又讲究做功,还要像关松安说的,“每个角度都要能定格成一幅画,应该是很美的”。图说:《林冲夜奔》
武小生身段繁复,汗水从蓝天的额顶流过眉毛,又流进眼睛里,忍着酸涩,动作仍然不能走样。中场休息时,关松安反复念叨“蓝天太疲劳了,应该多休息”,眼里很是心疼。
而《状元谱》这出戏,则要全然抛弃林教头的英勇之气,变成年过半百膝下无子的富绅陈伯愚。在很多剧本版本里,陈伯愚放粮给张公道,念白是“取十人的口粮,棉布二匹”,但关松安一直对蓝天说,十人口粮,自然布匹也要增加,要记得加成棉布四匹。还有很多版本中,陈伯愚要拿着扇子上场,但蓝天一直遵循关松安的提点,拿了扇子就没办法做戏了,因而在他的演绎下,人物有更多可咂摸的细节。图说:《状元谱》
不止关松安前来助阵,两晚专场也有不少名家前来发扬戏曲“一棵菜”精神。比如《群·借·华》里的花脸名家唐元才饰演黄盖,丑行名家严庆谷饰演蒋干,京剧大家尚长荣的学生杨东虎饰演曹操。2014年蓝天举办“文韬武略”专场时,尚长荣本人也为《群·借·华》扮过曹操。第二晚折子戏专场中,和蓝天同为上京拔尖人才的梅派青衣田慧也在《林冲夜奔》和《状元谱》之间上演了《穆桂英挂帅·捧印》。
对蓝天,关松安寄予厚望:“如今行业内文武老生这一行人才稀缺,全国舞台上像蓝天这样能文能武的演员不多,希望他能追随李少春、高盛麟、厉慧良这些大师,踏踏实实地把老一辈艺术家的唱念做打继承下来,不仅要磨炼基本功,更要注重刻画人物。艺无止境,学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