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表达与礼赞
——评京剧《班超》
京剧《班超》剧照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维护国家统一的思想基础,是促进民族团结的必要条件。以舞台艺术的方式表达中华民族共同体重要的意识,深化文化认同,是文艺创作应该具有的创作立场与价值诉求。
近期,由浙江京昆艺术中心和新疆阿克苏职业技术学院联合创作演出、浙江省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联合制作的“文化润疆”大型新编历史京剧《班超》正是这样一部以打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创作立场的作品,更是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坚守中华文化立场,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推动中华文化更好走向世界的一次艺术实践。
京剧《班超》犹如激情澎湃的英雄主义赞歌,以面向当代和世界讲述“一带一路”上的中国故事为初衷,以流畅的叙事和严肃的历史剧创作意识讲述了东汉时期定远侯班超出击匈奴、驻守西域30年的壮阔人生。剧情从东汉历史上的“陈睦之变”讲起,重点铺陈班超如何纵横捭阖于龟兹、疏勒、焉耆等边域重地,使西域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使民族团结国家统一得以维护的历史故事,并在此主线的基础上加入班超与西域女子班夫人伉俪情深的感情副线,叙事完整而气势恢宏,是东汉风云雄浑壮阔的历史再现,更是英雄主义的传奇讲述,是以艺术的方式将中华民族共同体具象化与艺术化的礼赞,是一部有筋骨有力度的精品力作。
历史上班超志在不被儒冠误身而投笔从戎、披坚执锐,以马革裹尸的气度封侯万里。京剧舞台上的班超孤悬绝域、智勇双全,以怀柔和宽仁安边定远。作品让班超的历史形象在艺术形象里得到延伸与拓展,“了却君王天下事”的将相能臣成为心系边陲、救民水火的真英雄,他不再是为帝王将相书写正史,而是以埋头苦干和拼命硬干成为民族的脊梁,这是文学形象意义上的重要转变。毫无疑问,这是创作者一种全新的讲述,也因而构成了全新的艺术形象。以京剧的形式来塑造班超这个形象是恰如其分而又别具悲壮婉转风格的,这不仅由于京剧自身具有着“袍带戏”创作的传统,更有黄钟大吕的剧种气质与之相契合。
《班超》的整体舞台气质充满了打动人心的英雄气度,成就了这个戏所具有的恢弘壮阔的观感。从具体表现的层面而言,《班超》是《王者俄狄》《飞虎将军》《大面》“悲情京剧三部曲”风格的延续,同时也是推进与突破。著名京昆武生翁国生有塑造性格层次复杂而鲜明人物形象的能力,这在俄狄浦斯王、李存孝、兰陵王的角色创造中都得到过充分的证实。以京剧南派武生表演的精髓来塑造血性男儿和悲情英雄,是翁国生的创作情结也是创作所长,这一次其自导自演的《班超》也是这种风格化追求的延续。为了充分展示京剧南派武生的表演魅力,青年剧作家雷琳静在文本的创作中为武生高超的技艺展示留有充分的空间,峡谷、沙场、厅堂各有各的戏。班超率部深入大漠出击匈奴一场,化用传统戏《甘宁百骑劫魏营》来表现,而《甘宁百骑劫魏营》这出戏是杨小楼先生在1931年后面对外辱表达一腔孤愤的著名爱国剧作,武戏的铿锵与爱国的激情融为一体。这里的化用不仅是形式上的继承,更有内在精神的传承一致,体现了京剧武戏最有价值内核的爱国情怀与传统。剧作通过增加班夫人等少数民族人物形象将少数民族艺术元素融会贯通于京剧舞台,边疆风情与特色歌舞赏心悦目又自然而然地加入,音乐和舞台设计也做到了历史感与民族感兼容。所有这些努力都使《班超》延续了“悲情京剧三部曲”的风格气质,而又以不同以往的气韵与面目而出现——悲情未泯,更添壮美。《班超》不仅以严肃真诚的历史剧创作态度讲述了久远但仍然震撼的英雄传奇,在精神与价值追求上突出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礼赞与弘扬,更是发扬了浙江京昆艺术中心这个历史悠久的艺术院团所具有的独特而深厚的创作传统。浙江京昆艺术中心的前身是成立于1955年的浙江昆剧团,有着周传瑛、王传淞等戏曲表演大家,大名鼎鼎的《十五贯》就是这个团体1956年创排并因该作品而“一出戏救活一个剧种”。近年来,浙江京昆艺术中心以演出为院团中心环节,以剧目来激活院团活力,经典传承与新创剧目齐头并进,继“悲情京剧三部曲”后,又创排了讲述老战斗英雄、共产党员胡兆富同志事迹的新编现代戏《战士》,为建党百年真诚献礼。《班超》是在这些宝贵经验积累上产生的又一部精品力作,这部讲述“一带一路”故事的作品,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创作立场把历史的故事讲给当代,把丝绸之路的故事讲给世界,用京剧的表现形式回溯千年以来中华民族大家庭的共生互助,是以艺术的方式为中华民族共同体作出的深情礼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