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担任广西原创戏剧的男一号,饰演冯子材;他,正值青春,却在舞台上展现72岁高龄老英雄的苍凉与悲壮;他,原本满口京腔京韵,却能在短短一个月内熟练运用起壮剧唱腔和桂柳话念白。他,就是广西戏剧院京剧团演员李森。
李森在排练场揣摩角色
儿时有梦——斑斓的戏服多彩的世界
李森自小在广西京剧团大院长大,他的父亲是广西京剧团乐队伴奏员,剧团排练场几乎是他儿时每天必去的地方。李森很喜欢花花绿绿的戏服,但看见京剧花脸却被吓得大哭。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会想到,十几年后,李森成为一名优秀的京剧演员。
年幼时的李森性格好动,不安定,让家长和老师很是头疼。但他对小品、舞台剧类的表演有浓厚的兴趣,不仅乐颠颠地参加学校的合唱队、舞蹈团,而且每逢学校有庆典表演类活动,他总是特别活跃,一人扛起编、导、演三大工种,排出来的小品等节目总能让全校师生捧腹大笑。因此,老师在李森每个学期的期末鉴定里都会写:该生对表演艺术有着过人的天赋,是一个文艺的好苗子。李森在《沙家浜》中饰郭建光
2003年适逢广西艺术学校联合区直各剧团招生,李森的几名发小报名考入京剧和粵剧班,这让李森看到除了规规矩矩上初中,人生还有另外的选择,进而萌生了学习京剧表演艺术的念头。可是,一直指望儿子圆“大学梦”的父母,最初并没有支持儿子学戏的决定,以至于李森错过了艺校京剧班的入学时间。
耐着性子读到初二的李森,有一天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诚恳而迫切地告诉父亲:“我也要进入京剧班学习”。父亲沉思良久,对李森说:“学戏是很艰苦的一件事,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给你七天时间认真考虑一下,再作出最后的决定。”七天时间很快就过,李森愈加笃定地向父亲阐明了自己的心愿。这一次,父亲选择了尊重和支持儿子的决定,但是他要求李森先去京剧班试着跟读一个星期。
李森在《瑶山春》中饰蒙九公
又是一个决定李森命运的七天。压腿,下腰,唱念,李森用不错的表现,向父亲证明自己在京剧表演上的天分与实力。至此,李森正式踏上了京剧表演艺术的道路。苦乐生涯——艰苦学戏生活中收获成长
学戏的生活充满了艰苦,不仅每天早上6点钟要起床做早课,还要在每天必修的专业课重复着压腿、下腰、翻跟斗等高强度动作,往往上完一次课下来,李森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京剧演员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当时,李森被分在文武老生兼靠把武生组里,每天需要背上十几斤的大靠练习唱念做打。在南宁炎热的夏季,一场训练下来,李森练功靠里面的水衣子、胖袄全部湿透,第二天他还要穿上未能完全晾干的大靠,在一股酸臭的气味中继续练习……南宁的冬天虽不像北方那么冷,但因为室内没有暖气,阴雨天也常常是寒风刺骨。李森在《油茶御史》中饰赵匡胤
可是,为了适应一天的课程安排和训练,哪怕再冷,李森也只能上身穿T恤,下身着薄薄的练功裤,脚下套白色练功鞋,裹件大衣就去上课。由于专业课运动量极大,既要摸爬滚打,又要完成各种高难度的跳跃,没一会李森身上的练功服就可以拧出水来。所以每次一下课,李森和大家又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宿舍换衣服,准备接下来的课程。
那时,大家都比较喜欢上学戏课。三五个学生一组,由各个行当的老师教同学们唱腔、身段、表演。李森所学习的《打渔杀家》《石秀探庄》《辕门斩子》《雁荡山》《挑滑车》《萧何月下追韩信》等剧目,就是这样由京剧团老师们一字一句、一板一眼、一招一式地传授给他的。
李森在《四郎探母》中饰杨延辉
技艺精进——舞台上演绎一个个鲜活角色
广西艺术学校艰苦的训练生活持续了三年半,为了让同学们开阔眼界,2007年,广西京剧团把同学们送到中国戏曲学院附中进修。在戏曲学院附中学习的日子里,李森最终确定了自己主攻的表演行当——老生。经过自己的努力以及老师的悉心教导,在北京学习的第二个学期,李森成为班里第一个实习的学生,一出《三家店》获得了各位老师和校领导的肯定。学习之余,他还做了场记、剧务等工作,更深入地了解了戏剧这个行当。
李森形象照
2010年10月,李森以临时工的身份进入广西京剧团工作,开始演绎自己的粉墨人生:在剧团里,他先后在传统戏《四郎探母》之《坐宫》一折中饰演杨延辉,在《沙家浜》里的《奔袭》中饰演郭建光,在现代戏《平原作战》《沙家浜》等折子戏中饰演战士、阿福等群众角色,他不断积累着舞台实践经验。
2012年7月,李森顺利通过入编考核,真正成为广西京剧团的一员:在《赴宴斗鸠山》和《刑场斗争》中饰演李玉和,在新编历史京剧《油茶御史》中饰演皇上赵匡胤……一个个角色,让李森在戏剧人生中不断修炼,不断成长!
李森在《木匠哥的钢琴梦》中饰钢琴王子
近几年,李森饰演了不少角色,包括京剧《三借芭蕉扇》里的沙悟净、京剧《不孤湾》里的石匠老石、京剧《瑶山春》里的蒙九公、京剧《屈原》里的张仪、壮剧《苍梧之约》里的梁宿庭等。为了出演好老生、花脸乃至当下人物这些不同类型的角色,李森没少下功夫。才演了沙悟净不久,为了演好梁宿庭,李森硬是把彼时的体重从170斤减至130斤。为此,他在排练的同时不断健身和节食。所幸3个月下来,减肥成功,身体也无大碍。而演张仪也不省心,除了找来影视资料研究,他自己也琢磨。后来,他发现张仪的笑特别值得去表演。于是后来观众就看到了李森在演张仪时发出的不同的笑声,这笑声有瘆人的笑、傲慢的笑和讥讽的笑等,让这个人物立即鲜活起来。全新挑战——塑造壮族英雄的伟岸形象
2016年3月,李森进入新编历史壮剧《冯子材》剧组,饰演冯子材一角。这也是他第一次担任广西原创戏剧的男一号。
排练《冯子材》,李森再次受到挑战:首先要过语言关。因为自幼在京剧团长大,在家里都讲普通话,别说桂柳话了,就连南宁本地白话也是会听不会说。为了练一口流利的桂柳话,他除了跟老师和朋友学习,平日里还坚持用蹩脚的桂柳话进行交流,甚至闹出不少笑话。
其次要过演唱关。京剧和壮剧的发音方法区别相当大。为了抠唱腔,该剧的导演、作曲、广西戏剧院原党委书记杨步云,广西戏剧院壮剧团团长唐红友以及老戏骨、A组冯子材扮演者黄力勤等轮流对李森进行指导。李森也珍惜这次机会,即便在休息的时候,也不忘拿着老师示范的录音反复练习。
再次要过表演关。京剧的一招一式也与壮剧有很大不同。广西京剧团吴杰老师专门为李森设计了很多舞蹈和身段动作,为塑造好英雄人物打下了基础。最后要过年龄跨度关。以李森彼时27岁的年龄,要在舞台上展现72岁高龄的老英雄,既要体现冯子材的“老”,还要体现他的英雄本色;既要体现他对法国侵略者的恨,又要表现他对壮汉民族的爱,这是相当难以驾驭的,稍有不足或过度,都会使英雄人物形象产生瑕疵。
李森对出演冯子材有着自身极深的体会:为了表现冯子材的老态,他每一次在台上都需要刻意地弓着腰,往往一场演出下来,腰部常常抽筋;身着战袍虽然威武潇洒,但身负几十斤的盔甲,时而演唱时而舞蹈,着实不易,每次演出完都像蒸了一次桑拿;为了更好地拿捏人物形象,他需要经常观察和模仿身边老人的动作……
李森在《冯子材》中扮相威武
经过一个多月夜以继日的努力,在4月8日这天,李森首次出演冯子材。他用一口较为标准的壮剧唱腔和桂柳话念白、流畅的舞蹈身段,赢得了观众和领导的认可。而这一天,正是李森27岁生日。同年9月9日晚,在北京长安大戏院第五届全国少数民族文艺会演的舞台上,广西戏剧院创排的新编历史壮剧《冯子材》惊艳亮相。李森塑造的冯子材引来掌声一片,叫好声一片。演出落幕后,观众久久不愿离去,献给谢幕演员的掌声经久不息。10月,《冯子材》在第11届中国艺术节舞台上亮相,再度让观众震撼了一回……
李森深知自己肩上应该背负的责任。“对于京剧艺术,我将努力从自身做起,发扬、传承京剧艺术,开拓创新,勇于实践,争取更大的进步。”他也正在用实际行动进行一场不停歇的修炼,不管戏里,还是戏外。
李森在《孙悟空三借芭蕉扇》中饰沙悟净、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