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舍先生的经典遇上国粹的韵味;当浸透历史深沉的戏曲文化,与朝气蓬勃的新时代青年“双向奔赴”,会擦出怎样的火花?3月9日晚,江苏省戏曲名作高校巡演走进南京工程学院,江苏京剧扛鼎之作、传承版《骆驼祥子》在校科创园天印会议中心上演,吸引六百多名师生汇聚一堂。剧场里,排山倒海的喝彩紧跟着台上演员一次次精彩的动作、唱腔传来,在这个热烈的夜晚,每颗心都为经久不衰、历久弥新的传统京剧艺术而震撼,而感动……
传统戏剧离年轻人有多远?在演出正式开始前的导赏环节中,江苏省京剧院青年演员、剧中“祥子”的扮演者黄金朝首先讲述了自己演戏的心得体会,并为同学们示范了剧中人力车夫的标志性动作:用白毛巾拍打腿、臂——甩一下——搭在脖子上。接着,5位同学上台模仿,有模有样,让台下爆发出阵阵掌声和笑声,看似陌生的戏曲文化一下子和大家贴近了。“同学们,我们京剧有独特的喝彩方式,要是觉得台上演员这一段表演特别精彩,就要用最大的声音喊‘好——’”黄金朝的一番话,引起一片响亮而欢乐的叫好,把现场气氛推向高潮。
“四方四正京都古城,军阀混战民不聊生,
百家百姓三六九等,人力车夫活在底层……”伴随着婉转悲凉的鼓儿词,上世纪二十年代初破败黯淡、风雨飘扬的北平城展现在观众面前。现代京剧《骆驼祥子》根据老舍先生《骆驼祥子》改编,以人力车夫“祥子”为中心,以其在买车问题上的“奋斗、挣扎、幻灭”三起三落为主线,展现一名“草根”对生活的不懈追求和上世纪二十年代初北平社会各阶层的生活画面。
祥子是一位勤劳善良的普通劳动者,他苦熬苦攒,只为有自己的车,自己的钱,自己的家,然而他朴实的理想在动荡的年代一次次破灭,他与虎妞、小福子的感情纠葛、离合悲欢,更演绎了一场时代的悲剧。“这部戏是现代戏,而且是用程式化的京剧来呈现经典小说,因此我们一直努力地让戏更生活化,相信年轻人会更喜欢。”黄金朝说。
戏一开始,他饰演的“祥子”拉着新买的车,脸上写满了幸福和希望,一段精彩的黄包车舞,让老舍先生笔下“圆头圆脸,老带着笑”的大小伙儿顿时活灵活现。然而,结尾处的祥子佝偻着,孤身一人在拉车,这次他拉的是一辆破旧的车,步伐沉重,眼神迷茫,默念着“只有死是真的”,全然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演员精湛的表演,让无法摆脱贫困和压迫的命运悲剧“具象化”,丝丝牵动着在场观众的心。
“老师们的表演非常有张力!就像小说中的人物忽然活过来了一样,让我感受到了那个年代底层人民无可奈何的血泪,产生了强烈的共情。”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大三年级学生沈翼说。
舞台上,奋斗挣扎的祥子,泼辣精明的虎妞,悲惨坎坷的小福子,一个个性格鲜明的人物,让观众在泪眼婆娑中回忆经典,收获感动。
其中,“虎妞”的饰演者是国家一级演员高飞,她同时也是1998年江苏省京剧院最初创排的京剧《骆驼祥子》中“虎妞”扮演者黄孝慈的徒弟。
“1998年排这部戏的时候,我当时也在剧里饰演了一个角色,看着我的师傅黄孝慈老师是怎么一点一点把虎妞这个形象塑造起来。20多年后复排,我又看了我师傅当年的录像,回忆当初排练的点滴细节,通过不断的揣摩让人物立得住,我觉得这就是传承。”高飞告诉记者。
演出中,“虎妞”嬉笑怒骂,神采飞扬,经典的双人“醉舞”,生动的曹宅逼嫁、寿堂相骂等场景,收获了全场一次高过一次的掌声。“高飞老师的虎妞真的很虎,有野性,冲突激越,叫板式的唱腔太有艺术性,非常过瘾!”马克思主义学院教师吕庆华表示。
戏曲进校园,在震撼之外也给予了青年学子更多的精神滋养。“这次现场观看,丰满了我对于《骆驼祥子》这部小说原有的理解,因为戏曲展现了一些我们的想象力到不了的地方,给我们带来新的思考。”来自艺术与设计学院的学生雷权雨说,“在那样的时代,没有任何人可以幸免这样的灾难,我们成长在新时代,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实为一大幸事。”“戏曲走进了校园,让平时距离比较远的艺术直观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很大程度上吸引了我们对优秀传统文化的兴趣。”经济与管理学院大二年纪学生仇橙子说,“作为当代的青年人,我们更应该担当起文化传承的责任。”
戏曲名作进高校,既是经典传承,亦是青春力量对传统戏曲艺术的发扬。“年轻人开始更关注戏曲、关注传统文化,对我们当代艺术工作者来讲也是机遇。”身为“90后”的黄金朝表示,虽然演出地点从剧场变成了校园,会有一些场地上的限制,但是每一场进校园活动,同学们都座无虚席,演出结束后在剧场流连忘返,这些都让他感动,“和在剧场不同,校园演出的时候,面对同学们也就一米的距离,能更好地表情达意。”“通过我们的现场演绎,让年轻人对传统文化产生兴趣,也就意味着将来会有更多人走到我们的剧场来看传统戏。”高飞说,期待传统戏曲今后进中学、进小学,让传统文化和当下产生更多连接。
“戏曲名作高校巡演让我看到了新时代青年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南京工程学院党委宣传部部长陈建华感慨,“以这种年轻人喜闻乐见、很接地气的方式,引导同学们了解旧社会的苦难,珍惜今天的美好生活,对同学们而言是一次很好的思想政治教育。”陈建华认为,高校的德育美育工作还要进一步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引导青年学子潜移默化地认识自我和社会,成为堪当民族复兴重任的时代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