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玺龙 饰 张绣
不久前,他凭借对剧中“张绣”一角的出色演绎,喜获第31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主角提名奖。
京剧《战宛城》是一出行当齐全的骨子老戏,允文允武丰富多彩。其中,“张绣”是一个贯穿全剧的角色,王玺龙在把握表演要领时刻意收敛锋芒,人物风格贴近于扎靠的武老生。他在剧中展示厉派绝活“张绣甩盔”,大显扎实功底。
王玺龙获奖感言
很荣幸能够获得本届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主角奖的提名,感谢组委会和各位专家评审给予我的认可。我会将这次提名视作对我的督促,以不息为体,以日新为道,继续磨练自身的技和艺。《战宛城》是京剧中一出长演不衰的经典名剧,凝结着一代代前辈艺术大师的心血。作为传习者,我们无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因此,我要首先感谢我的老师,苏德贵老师,对我细致而耐心的教导,为我付出诸多的心血。也要感谢各位前辈老师们对我无私的帮助、指点和鞭策。
同时,这也是一出行当齐全、文武并重的大戏,排练任务繁重。感谢上海京剧院给予我的信任,为我创造了试错和进步的机会。感谢我们京剧院一团以及台前幕后所有付出过时间和汗水的同仁们,共同上演这样一出大戏。
最后,一场演出只有在被观众看到的那一刻才算真正完成。我也想借此机会感谢一直以来支持和爱护我们的观众朋友。
“好胚子”与“老艺人”
评王玺龙的京剧表演艺术
欣闻王玺龙获得第31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主角提名奖,令他的观众——包括我在内感到十分欣喜。
我欣赏过王玺龙主演的多部剧目,如《挑车》之“大战”,《夜奔》之“走边”,《嫁妹》之“行路”,《长坂坡》之“抓帔”,《艳阳楼》之“趟马”及《铁笼山》之“观星”等等。他把传统京剧武生的精湛技艺、精美表演继承了下来,付诸于身体,变幻于氍毹,生动、深切、诚恳地保留和演绎了这一传统审美精神。相比以上剧目,《战宛城》并不是最典型的京剧武生剧目,但作为演员来说,若缺乏武生行当的深厚积累和隐性输出,则大概率会使人物干枯扁平,缺乏生动气韵。换句话说,如果说《挑车》《长坂坡》是京剧武生剧目中的上品,那么《战宛城》则是其中的“逸品”。我认为王玺龙表演的重心和焦点,并不在于扎长靠甩盔帽的技巧,而是以武生的身段、技巧表达人物的沉闷压抑心态。这就超越了所谓的“玩意儿”,而是“演人物”的高级表达。我认为现在的王玺龙,经过多年磨练和领悟,已在技艺与人物间的分与合上驾驭自如,也许去掉了一些少年的“锐”,但沉淀了许多青春的“勇”,饱含了对历史、对文化、对艺术、对人性的感知和积淀。
就京剧的表演论,“唱念做打”之“做打”成就了京剧的半壁江山;而从技术角度言,京剧武行前辈凝聚在各出经典武戏中的精彩表演则是京剧“做打”艺术的根基。如何在舞台上完整地保留这些传统武戏剧目,正是京剧艺术在新时代所面临的大问题。我认为评判武戏剧目继承成功与否的尺度,最关键的两条是师承的延续性和演员本身的禀赋及勤奋。在这两个方面,王玺龙堪称是俱足并美。
王玺龙师承厉派武生,受炙于厉慧良先生的弟子苏德贵。王玺龙对厉慧良先生有极深厚的感情,并受苏先生的悉心指点,刻苦磨练。这三代人的师徒关系与京剧的艺事水乳交融,形成了传统意义上的一种特殊的人际情感。众所周知,京剧的传统艺能及审美情趣,恰正是凭藉这种人际情感,才得以原汁原味、源源传续的。对这种难以形诸文字的传统课艺方式,其作用十分有力和有效,我们绝对不可小觑;而师徒之间虽非血缘之亲却有人文之亲的关联,对传统戏曲以口传心授得以传承延续的思维和行为起到了根基和底蕴的作用,现下不是多了,而是太少了。
王玺龙的演艺生涯处于观念不断更新、事物不断变化的新时代,如何在当代人和传统京剧艺人之间找到平衡点,形成突破口,是一件必要而又难度很大的挑战——他不能避免来自生活、工作、事业上的压力,也无法完全拒绝纷纭时代和缤纷物象的吸引力。但他十分清楚传统的重要性,也非常明了其与社会现实的相通和不容之处,因此能以平和的心态对待两者,心无旁骛地投身创作和演出。通过长期交往和多次交谈,我能感觉到他将自己的最大兴趣,持续地、深沉地投入到对京剧传统表演技艺的回溯和表现中了。当然,他的身体条件完全满足甚至超过京剧武生的一般要求,行话说来就是一个“好胚子”;但我认为他除了先天禀赋,更有正确的心态和勤奋的投入,尤其是对京剧传统的感情和对武生技艺的热爱,这是最重要也是最持久的。这也是我把他称作新“老艺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