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装疯复仇的“中国版哈姆雷特”子丹,另一面是老成持重、隐忍内敛的伍子胥,上周六日著名文武老生、梅花奖得主傅希如带来的“京生如是”专场在上海天蟾逸夫舞台上演。两晚两台代表性的大戏《王子复仇记》《子胥逃国》,一西一中两个经典复仇故事,全面展示着他的文武功底,也体现着他对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理念的踏实弘扬。这也是“风华正茂”上海京剧院拔尖人才系列演出的收官场。
相比于戏迷耳熟能详的骨子老戏,还有近年常演的新编戏,傅希如特地选择了这两出以传统京剧为基础、焕发出创新之姿的代表作呈现给观众。《王子复仇记》是用最本体的京剧表现形式演绎西方名著《哈姆雷特》,而《子胥逃国》则是在杨派《伍子胥》之外的另类突围,力求京剧舞台上的百花齐放。
2005年,有着王子般忧郁气质的傅希如接到了《王子复仇记》的排演任务,这是他第一次从无到有创造一个人物,这些年,《王子复仇记》去过十几个国家,巡演了五十多场,作品还斩获了不少国际荣誉。周六演出结束后的后台,不少戏迷涌来和傅希如合影,2018年,她们曾追随《王子复仇记》到丹麦观演并合影,时隔五年,大家以同样的造型再次留下激动的瞬间。
在文武并重的《王子复仇记》中,观众可以看到傅希如饰演的子丹在京白、韵白间自如切换,“见父”一折不仅考验唱功,他的表演更结合了人物复杂情绪,趟马、甩发、朝天蹬、掏翎子等大量技巧展示一气呵成。四个屏风既是前殿壁墙,又是后宫帷幔,屏风上由篆、隶、魏、楷等各种字体书写着《哈姆雷特》的经典台词——“生存还是毁灭,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进一步烘托了悲剧宿命感。而传统的高背椅时而成了城墙,时而成了墓碑,展现出京剧的虚拟性和高级美。图说:《王子复仇记》剧照
在演出前,原定饰演殷缡的赵欢由于身体原因无法出演,花旦演员杨扬接替上演。很多戏迷猜测是不是临时救场,傅希如透露,其实《王子复仇记》有一套B组演员,杨扬当年便是殷缡的B组,郝帅便是子丹的另一位扮演者。观众赞叹:“殷缡的念白在前期有东方式的克制,在丧父疯癫之后又流露莎翁式的酣畅淋漓,能使观者从中体会到浪漫。印象很深的是国王的鬼魂被一群黑白无常托起,与王子子丹告别的场景,本土化的同时,原作的悲剧场面变得诙谐灵动,是一种大胆的解构。”
《子胥逃国》是傅希如根据刘曾复的录音资料整理改编复排的,这是傅希如在声腔研究方面的一次突破,当年因此摘得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主角奖。全剧由经典四折《长亭会》《文昭关》《浣纱女》《鱼肠剑》组成,不同于广为流传的杨派演法,此次整理复排的版本为观众带来了耳目一新之感。《长亭会》一出场,傅希如饰演的伍子胥身着箭衣,头戴白色孝巾,为了说服申包胥放行,有一段比杨派演法更为繁重的独特“二六”,近三十句唱词的连唱展现扎实唱功,他如泣如诉的演唱打动了高明博饰演的申包胥,也深深触动了观众,引得台下掌声、叫好声一片。《文昭关》中“一轮明月照窗前”“伍员在头上换儒巾”等脍炙人口的唱段演绎别有韵味,让台下戏迷大呼过瘾。
近几年,傅希如一直在思考,能为戏曲发展做一些什么样的贡献,尤其是获得梅花奖和身为上海市政协委员,他更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通过专场我想要去传达的不仅仅是一次个人艺术水平的检验,更是探索京剧未来的路可以怎么走,如何吸引更多的年轻观众。”因此,他除了扎根舞台,更在许多方面探索着一条创新的道路,这几天他在山东卫视演绎的《武魂》便是一次综合戏曲传统唱腔、武戏精华与流行音乐、多媒体的新尝试,让不少年轻观众感受到戏曲人高燃的精气神。创新的同时,他也在守正,8月5日、6日,傅希如主演的海派连台本戏《七侠五义》(下本)将在天蟾逸夫舞台继续与翘首期盼的观众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