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长沙》首演 打响"南麒北马艺千秋"系列演出头炮
与北京京剧院马派名家朱强合演,打响“南麒北马艺千秋”系列演出头炮
75岁陈少云扎十多斤靠旗“战长沙”
9月1日下午6时半,上海京剧院麒派名家陈少云提着布袋走进天蟾逸夫舞台。他和北京京剧院马派名家朱强合演的《战长沙》当晚9时开始,打响“南麒北马艺千秋”系列演出头炮。
陈少云在《战长沙》中演黄忠,他扫了一眼靠墙的刀枪剑戟,提起大刀掂掂,拿起另一把大刀,耍个刀花,信步向里走。看到陈少云,剧院年轻人纷纷起立问好。
踏上舞台,陈少云用力踩了踩地毯,“这毯子有点厚啊,穿厚底靴容易崴”。当晚有三出戏:《徐策跑城》《春秋笔·杀驿》《战长沙》。《徐策跑城》第一个亮相,青年演员已穿好戏服。陈少云不放心,帮学生整理外袍,指点他奔跑时如何潇洒地把长袍一角揣进腰带。
“紧着点比松好”
央视“空中剧院”录制演出,需要舞台更敞亮,当晚大幕比平时更靠后,挡住舞台后区常用小道,这意味着陈少云扎着十多斤靠旗,要绕更大的圈才能从下场口快速移动到上场口,再次登场。学生说:“您到时慢慢走,宁可拖一会儿,不要急。”他挥挥手道:“我心里有数。”
化妆前,陈少云拉着朱强又走了一遍戏。拿起舞台上的道具令旗当作“刀枪”,与朱强比划起来,演到两人刀枪僵持处,“兵器不能压太低,我俩把它们停在高点”。朱强点点头。一遍打戏走完,陈少云拉住朱强,“我们再来一次”。
两遍戏走完,陈少云的事不断。工作人员拿着纸找他签名。服装师拎起靴子和髯口让他选,他换了两双厚底高靴,踩踩地,选定一双。他穿着厚底靴向化妆间走,舞台监督提醒:“您把靴子脱了吧,离上台还有两个小时,一直穿着,多累。”他摇摇头说:“不用,紧着点比松好。”
化妆间安静下来,陈少云开始化妆。有段时间没有扮上妆唱了,腮红有些干,陈少云干脆挤出油彩,自己调色,“下次演出,我先把红色调好”。不借助刷子和笔,用手指完成妆面,包括眼妆,是陈少云的独门化妆秘诀。孙女探过头来端详道:“爷爷化上妆,好帅啊!”“不止穿了一件大棉袄”
扎上十多斤的靠旗,陈少云被学生们包围了。戏曲演员都深谙扎靠的累,演出发布会上,陈少云说过,“1961年,66岁的周信芳大师在《战长沙》扎靠演黄忠,今年我75岁了,扎靠是个考验”。
不谙世事的小孙女一直蹦蹦跳跳,“爷爷这样更帅了。”妻子一脸忧色,“紧吗?不舒服就说。”“不紧不行,要紧的。”穿戴完毕,陈少云左右晃动头冠,确保牢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突然笑了,“我现在看上去和京剧传习馆里周大师的照片很像,不过周大师眼睛比我大。”
晚上8时半,全副武装的陈少云靠着道具箱默戏。舞台监督踱步过来,“您穿得早了点。”他回答,“早点好。”学生劝他“歇会儿”,陈少云还是忍不住哼词。
妻子又问了一遍“靠旗紧吗”,陈少云摇头道:“不紧不行,我现在都觉得有点向下滑。”学生和服装师围着他打起扇子。“这不止穿了一件大棉袄啊!”同事捏捏盔甲,“确实厚。”有人劝陈少云摘髯口,他还是那句话,“摘了,麻烦。”他不敢多喝水,抿一口茶,就把茶杯放在一边。“今天演得怎么样”
晚上8时50分,陈少云即将登台。学生拿来京胡垫布,上面有松香末。陈少云在垫布上使劲踩了踩,防止靴底打滑。看到大家有些紧张,他踮了踮脚,做了一个伸颈向上眺望的姿势,“今天来了一个小黄忠!”凝重的气氛被打破,学生和工作人员笑着扶他向侧幕走。
“老夫年高大,威名镇长沙,丹心照日月,保主锦中华……”不出所料,陈少云登场就是一片叫好声。唱着打着,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候场时的谨小慎微,一切变得如此轻松。对打时,他脚步踉跄,下跪时,身形凝重,让人分不清他在演戏,还是把真实变成黄忠的一部分。“黄忠”第一次下场,工作人员和学生迅速围拢,整理他的头冠与靠旗。陈少云接过茶杯,猛喝一口。不到半分钟,陈少云走到侧幕,把马鞭换成弓箭,再次上台。
演《战长沙》前,陈少云偷偷跟妻子说:“头有点晕乎乎,怕软地毯。”可是第三次从下场口绕大圈飞步向上场口时,他像孩子一样兴奋,笑着问同事,“今天演得怎么样?还行吧?”
《战长沙》谢幕时,将近晚上10时20分。大幕拉上,陈少云迫不及待在舞台上脱了头套,又喝了一大口水。工作人员拉住正要去卸妆的他,“陈老师,对不起,刚刚观众太热烈,戏结束就向上冲,挡住了镜头,我们还需要补拍谢幕镜头。”陈少云停住脚步说,“没问题,马上再弄一次头。”一分钟后,他又成了白发苍苍的老黄忠。
人老雄心在,年迈力刚强——这是《战长沙》的黄忠,这是舞台上的陈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