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2日,青岛市京剧院为冲击第十届中国艺术节而倾力打造的大型新编历史京剧《齐王田横》在市人民会堂彩排。历史上 ,田横在西行归降刘邦的路上自刎,两人一生中并未谋面。而为了凸显戏剧冲突 ,《齐王田横》让分处不同时空的刘邦和田横同时出现在舞台上 ,最多的时候舞台上同时出现四个身置不同时空的人物,虽然大玩“穿越”,但通过灯光等舞美的区别可以方便观众的理解。在服装、唱腔、布景和配乐等方面,《齐王田横》也都在保留京剧魂魄的基础上做了大胆创新,以青岛本土史实和田横为线索带来一部极具现代美学理念的历史大戏。
取材本土:悲壮史诗展现田横气节
不愿意屈膝刘邦而在赴洛阳的路上自刎的田横,以及追随他自杀的五百壮士,千百年来一直是民族刚烈气节的一种象征,韩愈、郑成功等都有颂扬田横的诗作传世,徐悲鸿的《田横五百士》的巨画也成为代表作。但在戏剧舞台上,有关田横的故事并不多见。
青岛市京剧院为冲击第十届中国艺术节,以青岛本土史实为基础,将齐王田横这一历史人物搬上舞台 。1月22日,大型新编历史京剧《齐王田横》在市人民会堂进行了彩排。市京剧院院长郭建青告诉记者,《齐王田横》通过描写田横与平民百姓祈盼和平、国泰民安的故事,展现田横的“爱民之心”和义勇气节。
在故事的选材上,既尊重史实,又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和对事件的全新解构。除了田横,刘邦、韩信也在《齐王田横》中占据重要的戏份。故事中,“义高能得士”的田横是齐王田氏的后裔,继其兄田儋为齐王。在楚汉相争行将结束、天下将归统一之际,刘邦派策士郦食其游说田横,田横顺从时势民心,答应归顺刘邦,谁知韩信趁其不备攻打齐国,田横以为刘邦不讲信义,遂起兵,败后避居剧中的“镇鳌山”。西汉统一后,刘邦五次三番派使者游说,田横为了部下和百姓免遭屠戮,带两名勇士西行去见刘邦,然后在距洛阳三十里地时拔剑自刎。刘邦则命以王者之礼厚葬,并将“镇鳌山”改名为田横岛。
现代审美:舞台上有四种时空交错
作为一出新编历史剧 ,《齐王田横》以京剧为骨,在继承的基础上做了大量创新,并请来国家一级编剧贾璐、一级导演郭学文、一级作曲续正泰和一级舞美设计周维明等一流的主创团队打造,气势宏大,舞台形式新颖,赋予了很多现代美学理念。
一开场,舞台上就同时出现了田横、刘邦、韩信和郦食其四个人物,“其实历史上刘邦和田横是从未谋面的,虽然在舞台上同时出现,但其实是四种不同时空的交错,通过这种穿越更好地呈现人物的内心活动,凸显戏剧冲突”,导演郭学文告诉记者。在2小时10分钟的表演过程中,有大量戏份是身处两个不同时空的刘邦和田横同时出现在舞台上的。谈及如何让台下的观众更好地理解这种时空交错时,郭学文表示:“首先通过灯光加以区别,光束聚焦到哪个人物身上,剧情就转换上他所置身的场景,舞美则追求中性化,选择了浮雕感觉的山脉,这江山既可以理解成是田横的齐国,也可以理解成是刘邦的汉朝。以往的京剧演出,只有唱的部分才有字幕,而这出戏从演员旁白开始就有字幕,也是为了观众更好地理解表演。”
演员的戏服也摆脱了传统京剧服装的程式化,融入了影视剧服装的特点,更加接近汉朝时的真实着装。此外,在配乐上,为了烘托厚重、宏大的史诗气氛,将琵琶、笙和古筝等民乐与大提琴、小提琴等西洋乐做了融合,配乐基调更为凝重。
不请外援:培养青岛的新生代名角
京剧是角儿的艺术,以往青岛京剧院在排《驼哥与金兰》等大戏时,为了达到更好的艺术效果,往往从北京、天津等请来国内一流演员做“外援”。《齐王田横》是青岛京剧院建院以来投资最大和规模最大的一出新戏,共有近百人的团队参与其中,但却没有请外援,主要演员都由青岛京剧院的国家一级演员和青年演员担任,培养青岛京剧的后备人才和新生代名角儿。
郭建青表示:“请外援固然能在排练上省点事,在演出时也可能会有更好的艺术效果,但是请外援要受限于别人的时间,外援一走我们的戏就没法演了,大胆起用自己的青年演员,在排练上需要花更多的时间,他们对历史人物的理解、把握需要一个过程 ,但却能为青岛留下一部好戏。这部戏的行当很齐全,老生、花脸、青衣、老旦、小生等都齐活儿了,不仅好看,对我们的演员也是个整体的锻炼与提升。”记者了解到 ,演员们已经为这部戏进行了近三个月的排练,本月24日、25日19时15分将在市人民会堂演出两场。
■演员专访
“田横”压力山大:30秒边唱边换戏服
在《齐王田横》中出演田横的苏旭出生于1987年,虽然行当是老生,但在演员生涯上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生”,他坦言出演这部戏“压力山大”。“130分钟的戏,我可能有110分钟都待在台上,最后有一场戏,我要在30秒的时间里换套戏服,还得唱4句词”,苏旭说每到那时,得四个人帮他换衣服,还有个人帮他拿话筒。
不仅是苏旭,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全团也都一直在紧张排练中,“1月20日我们排练到深夜12时,21日晚上也排练到晚上11时”,苏旭说作曲老师续正泰以前是唱老生的,他和导演郭学文都在表演、唱腔上给了他很大的指导,“让我逐渐深入理解、拿捏田横这个人物,既让观众理解、同情他,但又不显得人物可怜,而是有一种韧劲儿在里面。”
虽然京剧的魂魄没有变,但在表演上也有很多创新,苏旭说他的戏融入了一些舞蹈元素,与京剧“做”、“打”的程式化相比,这样京剧范儿的舞蹈更有力量和美感,能给观众更好的视觉冲击力。在唱腔上除了传统的西皮二黄,还有“哀莫哀兮心魂死,悲莫悲兮生别离”这样的“京歌”。对表演及舞美上的这些创新,苏旭说:“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抵触,认为过于新了,但一步步融入进来,现在对这部戏非常有信心,京剧要吸引年轻观众,需要有一些突破。”
老生刘邦变花脸:换个行当性格更多面
与田横相比,刘邦在传统京剧中并不是个新面孔,在《齐王田横》中饰演刘邦的青岛京剧院演员刘佳告诉记者:“在传统京剧中,刘邦是老生,在我们这部戏里,他的行当成了花脸,与老生相比,在表演上就更夸张、粗犷一些,人物性格更加生动和多面化,因为刘邦是个草民起家的王者,他既有王的威严,也有平民百姓的诙谐、质朴,更有深谋远虑的一面。”
刘佳表示,在戏中刘邦并不是一个反派,只是他与田横所处的立场不同,韩信在戏中被塑造成一个有野心的角色,想借刘邦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刘邦洞悉了这一切,并巧妙利用韩信。历史上刘邦的皇后是吕雉,《齐王田横》中重点刻画的则是他的宠姬戚夫人,戏中刘邦曾派戚夫人去说服田横。
饰演这样一个家喻户晓的历史人物,刘佳表示自己的压力也不小,“不仅是唱腔,这部戏对念白也非常讲究,调侃、戏谑、玩弄、真情等种种很微妙的情绪和心理活动都要通过念白来让观众感受到,对演员的功底是一种考验。”陈道明饰演刘邦的《楚汉传奇》正在播出,刘佳说他看过一点,“电视剧演员有充分的时间和场景转换来塑造人物,而京剧只在一方舞台上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认为比电视剧更有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