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富英嗓音高亢,嘹亮,在上世纪中叶红极一时。富英先生能戏很多,擅演文武老生,特别是靠把戏。就拿谭派看家戏“定军山”说吧,他不仅唱的好,做功也非常帅。有两个细节我印象极深,一个是在大段念白中的舞蹈动作,右脚独立半蹲,左脚放在右腿膝盖上,双手从腰部向后上方高高举起,如雄鹰展翅,劲健,飘逸,难度极大。再一个是在见到被俘的夏侯尚,同时收到夏侯渊换将的书信时,一段念白之后,一个大刀花,削掉夏侯尚头上的帽子,既快又准,在用刀在夏侯尚脑袋上正反蹭两下的时候,把黄忠的得意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话又说回来,爱看他的做功也好,迷他的唱也罢。谭先生还是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只要唱到有“啊”音的地方,声带没能全打开,以致声音靠上,靠后,偏窄。当时相声界曾戏称他的发声是“脑后摘筋儿”。这在“捉放曹”,“听他言吓得我心惊胆怕”的唱段尤其明显,只这一句十个字,带“啊”音的就有五个字,特别是句尾,十个字除这个“怕”字外,还有七个字压在“啊”韵上。分别是“把事做差,宽宏两大,无义地冤家,水不能恋花,难以回马,忍耐在心下,劝解于他。”听起来总感觉不太舒服。
谭元寿先生学习父亲的发声,特别是晚年夸大了这个“啊”的发声。至于孝增,正岩父子,更是甚而又甚。谭富英先生的白璧微瑕,被放大到极致,就像赌石,花大价钱买了一块只有极小的一点点“翠”一样。富英先生的优点丢失殆尽,令人心痛。
正岩还年轻,如能像刘勉宗先生那样,到音乐学院虚心地请专门教发声的教授指导指导,把声带打开,把“啊”的正确发声方法学到手,一定会“名”副其实。正岩不该忘记乃祖为其起名的良苦用心,他要你学的是余叔岩,而不是你曾祖和他本人。何况谭富英先生年轻的时候,谭小培先生曾让他登门求教于余叔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