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日,周六,《空中剧院》播出了新编京剧《香莲案》。主演吕洋、凌柯等。新编京剧《香莲案》已是第二次在《空中剧院》里播出了,演员阵容依然和第一次的演出相同。第一次播出是在2011年12月15日。
在第一次看完播出后,我曾经表达了这样的看法:新编京剧《香莲案》和京剧经典之作《秦香莲》不是同一出戏。所以,不能拿《香莲案》和《秦香莲》作比对。现在我想说,新编京剧《香莲案》和京剧《秦香莲》是“一个故事的两种说法”。
无疑,新编戏《香莲案》是站在了新时代的台阶上对家喻户晓的“秦香莲的遭遇”进行了解读,是把对事件的叙述上升到了对人心的剖析。用京剧的“语言”交织成了一幅“情感与良心,欲望与现实”世间图像。如果说之前的京剧《秦香莲》是对“陈世美现象”的一种控诉的话,那么,新编京剧《香莲案》便是在解剖“陈世美现象”了。当诱惑和欲望接近时,在道德面前,心的天平要怎样?
时隔将近两年时间,再来看京剧《香莲案》,觉得,与第一次看相比,似乎这出戏在情节的铺陈中不但更突出了人物的心理变化,通过调动京剧的程式表现功能将戏中的人物塑造得更加丰满,因此,演员的表演也更具感染力了。
在当晚看完播出后,我曾在聊戏帖里这么写道:程音虽淡,程韵犹存。认为,吕洋在这出戏里,没有刻意的从展现程派风采上来着手对秦香莲的创作。这和她在以往的表演程派剧目里的表现有所区别。我不敢说吕洋在表演程先生流传下来的剧目里表现已经很好了,但至少在观赏她的表演时是能够感受到比较浓郁的程派内在或外显表演特色的。而在《香莲案》的表演里,吕洋是把着重点放在了程派神韵的彰显上,不是一味的在追求形似。感觉,吕洋是把对继承程派表演心得融汇进了塑造在新时代里诞生的秦香莲的身上。
戏为刻划秦香莲的心情起伏设计了不少动听的唱段。【板式】也比较丰富。有【四平调】、【二黄】、【反二黄】、【西皮二六】等。吕洋在演唱这些唱段时,似乎没有特别的把我们熟悉的“程派”声腔凸显出来,但在她演唱时,却又分明感受到唱腔里“程韵”缭绕。比如“越千山涉万水京城投奔”的曲折低回、“远不过皇家宫院如隔天”的如泣如诉、“陈世美舍亲生薄情寡义”的幽咽婉转等等,程派唱腔的“柔中有刚”的特色比较明晰。吕洋的声情并茂和化入化出的展示,是颇有感染力的。
很喜欢第四场里的那段【反二黄】的唱词。“相见难 何人助香莲,相见难 未见肠已断,相见难 缘断情已残。”
较之于唱腔的不明显,吕洋的身段表演就比较突出了。比如在第二场的“越千山涉万水京城投奔”唱段以及第六场(被韩其追杀的路上)的表演里,那水袖或身段就明显的是程派的表演特色;同时,在求进宫门和第四场的【二黄】唱段“陈世美舍亲生薄情寡义”的身段中,其面部表情和眼神的表露,我们可以体会到秦香莲在“线未断情已断物是人非”的边缘挣扎。似乎在吕洋的这一节表演里还可以找到一点《荒山泪》身段的影子。
倘若把吕洋的表演视为对秦香莲的再造,那么,凌柯出演陈世美就可以说是在诠释了。个人以为,凌柯的陈世美的表演不仅可看性比较强且内心变化层次比较分明。
单就表演上讲,感觉,凌柯在把握《香莲案》里的陈世美变化上的分寸很有讲究。比如在第一场时,陈世美听到“招驸马”、“富贵”、“一步登天”等语言时,心中的起伏化为了脸部表情的表演,让观众感觉到此时陈世美是在被“诱惑”着的;然而,在还没有加入到皇宫豪门的行列时,他的表现是谦卑的,眼神里流露出的目光和念白的语气是带着谦恭的色彩的;一旦诱惑成为现实,再看陈世美的神态,一句“有负你了”的念白加上摔掉寒衣、捧起冠带等身段,尤其是那目光里带着的略带一点贪婪的笑意,将陈世美的心思表演得很有看头。
(记得看第一次播出时,在这一场里,陈世美要写家书时,在吩咐张三阳端来笔墨时,就摆出来一付盛气凌人的架势。似觉得让陈世美转变得有点快了。这一回,就比较顺畅了。)
觉得刻划陈世美卑鄙的精彩之处便是第四场戏了。说真的,在看播出这场戏时,我曾一度觉得陈世美还不是那么的坏,还有点可怜他呢。心怀鬼胎的虚情假意,在目光里,在身段中,在念白的语气上。
凌柯在这出戏里还有一处的表演值得一看,就是要杀秦香莲母子的身段。这一段戏,陈世美内心的起伏,基本上是在锣鼓经里完成。认为在舞台的呈现上借鉴了经典之作《穆桂英挂帅》。
比较喜欢这出戏的音乐设计和灯光。音乐语言丰富多彩,且能够起到渲染、烘托剧情的效果。一些民乐如琵琶、箫、二胡、板胡等的独奏更是将悲悲切切、凄凉无助的人物处境描绘得令人动容。
实事求是讲,这一版的《香莲案》较之两年前的成熟了不少。不过,窃以为,这出戏要成为精品,似乎还有以下一些地方的表演可以再进行考虑。
人物造型:第二场秦香莲带着两个孩子的出场,少了一点人物感。当然,不一定要灰头土脸、破衣烂衫,如果接近些剧情的话,视觉效果就比较好。饰演两个孩子的演员有点大了。
最后一场戏的戏剧冲突不强。演员的表演,不管是秦香莲还是陈世美,或者是包公及公主,都少了一点人物特性的表演。导致了包公要杀陈世美缺少震撼。
觉得,秦香莲在整场戏的表演里,柔多于刚。爆发力略缺,特别是在最后一场里。认为,最后一场戏里,应该有秦香莲的“爆发点”的。
可不可以考虑,在韩其追杀秦香莲母子的表演情节里,再添加让张三阳替秦香莲母子献身的段落。当然是在韩其犹豫怎么向陈世美交差时。
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终于码完这些浮泛之言。纯属不才之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