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胡响起,大幕拉开,青衣李艳妃、花脸徐延昭、老生杨波纷纷登场——梅派、裘派和余派的纯正唱腔,惟妙惟肖的人物性格,赢得台下连声叫好。观众很难猜到,这一场颇见唱功的表演是由三个“80后”女孩完成。《失空斩》、《三家店·打登州》、《四进士》……从5月15日到6月10日,连续25天,北京京剧院为自己的京剧新秀在长安大戏院举办一次“特殊的拉练”——“魅力春天”青年演员擂台赛,部分演出还将在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播出。荀派的王岳凌、张派的王盼、梅派的马娜、奚派的张建峰、谭派的谭正岩,多数戏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青年演员的集中表演,并不断熟识这批正处艺术上升期的年轻人。
虽冠以“擂台赛”之名,但这一活动的举办并非仅仅让演员们一争高下,而是借此机会为他们提供“实战演习”的平台。“我们关注的不是成绩,而是演员的成长。因为百学不如一练,百练不如一演,我们期望通过这个平台让更多的优秀人才脱颖而出,从而促进京剧的发展。”北京京剧院院长李恩杰说。
据介绍,为了让院里的年轻人充分利用机会展示自己,“实战演习”既有一定的门槛,同时又很开放:凡是年龄在40岁以下,具备独立完成一整台大戏演出实力的北京京剧院演员都可以报名参加。因此,观众欣赏到了刚进院三年的年轻演员登台主演的青春风采;欣赏到了从没有拿过大奖的年轻人在这次演出中的不凡表现。
“台下刻苦练功,不能替代上台的考验。舞台经验对我们的磨练太宝贵了。”裘派花脸王小培说。矛盾的是,京剧毕竟是“角儿”的艺术,舞台的中心很难属于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正因如此,北京京剧院拿出大量精力、财力,连续25天让年轻演员挑梁唱大戏,这不得不让人敬佩剧院的胆识,感动于剧院对年轻人的培养力度。
“北京京剧院近80%的演员年龄都在40岁以下,这是剧院的资源优势,同时也是压力。怎么让他们更快成熟?如果我们不拿出舞台让他们磨砺,不对他们合理地规划和配置,这就是对人才的极大浪费。”李恩杰坦率地说,“这次活动,年轻演员都很兴奋,同时压力也很大——站在舞台中间,既可以‘露脸’,也可能‘丢脸’啊!所以,动力和压力并存,而这恰恰能促进年轻演员的提高。”
25场连续不断的演出刚刚过半,年轻人得到的锻炼已初见成效。建筑工程师刘延和自掏腰包,从成都“飞”来北京,担任观众评委,“我看谭正岩在《失空斩》中的表现,较之从前提高很快,这说明演员赛前下了功夫,即使是龙套演员的表演都可圈可点!”“京剧演员创作的黄金年龄在20—50岁之间,将这些30岁上下的演员推上舞台,具有抢救性的意义。”花旦组评委、著名荀派京剧艺术家孙毓芳,赞赏这次活动,欣赏这些青年演员的志气和艺术理想,并希望继续借助多种传播形式,持续为京剧的传承和推广培育人才。
这次“实战演习”还有力推动了艺术传承。为了抓住宝贵机会充分展示自己,年轻演员们跟着师父细细打磨一出大戏,或者学一出早就想学的经典剧目。“我既是比赛的专家评委,也是选手吴昊颐的指导老师。”京剧演员董圆圆说,“已故表演艺术家杨秋玲将她的代表作《杨门女将》传给我,并希望我继续传下去。说实话,我本想等到自己唱不动的时候再带学生,但这次大赛督促我现在就把这个戏教给新一代。京剧靠的是代代传承,如果现在不培养年轻人,京剧艺术人才将会断层,而且年轻人得不到锻炼很容易松懈,他们需要这种鞭策。”
北京京剧院的这种大胆尝试,也启发了兄弟院团。“不是所有演员都能有机会得到观众的掌声。这种比赛有助于年轻人的更快成长,体现了一个院团培养自己‘角儿’的意识,我正在考虑借鉴。”参赛选手郑潇的父亲郑少华是山东省京剧院院长,此次“观战”为给女儿“挑毛病”,同时从同行这里“取经”。
除了给演员提供宝贵的演出平台,此次活动还锻炼了演员们的观众意识。北京京剧院首次邀请全国各地的京剧票友担任观众评委。此外,除了观众评委和专家评委的“打分”外,票房收益也将影响演员们的“战绩”。郑潇、李小培、由奇三位“80后”为了宣传自己主演的剧目,将宣传海报都贴到了八达岭。
6月10日比赛闭幕之际,本次大赛的“擂主”将会诞生。不过,无论对于年轻的主演们来说,还是对于广大京剧观众来说,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持续25天“青春版”京剧经典剧目的上演,数十位青春靓丽的演员们的一一闪亮登场,让人看到了北京京剧院的实力,看到了京剧艺术的生机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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