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口》剧照。杨赤(左)、金喜全(右)、胡滨在上海的演出中。
《风雨杏黄旗》剧照。杨赤和于魁智(右)。
2012年11月24日、25日,大连京剧院走进大上海,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袁派艺术展演。袁派经典大戏《九江口》以及具有鲜明袁派艺术风格的新编历史剧《风雨杏黄旗》先后在上海天蟾逸夫舞台上演。两场演出,让黄浦江为之情动,让上海的戏迷激动不已,也让大京扬名上海滩。
这样火热的演出气氛,其实一直伴随着《九江口》《风雨杏黄旗》的每一次演出。不论在大连,还是上海、北京,还是台湾、香港,甚至是国外,都能让台下的观众产生强烈共鸣。几天前,袁世海大师亲传弟子、袁派优秀传人、大连京剧院院长杨赤向记者回忆这两部作品时由衷地表示,这两出戏之所以能够成为经典,不仅因为戏本身能激起演员在舞台上表演的欲望,而且同时受到了业内专家和观众的经久的一致的喜爱。
A 《九江口》 在国外演出时该有的效果都有
1959年,中国京剧院范钧宏根据同名传统剧目加以改编,上世纪60年代初,《九江口》由中国京剧院首演,著名京剧大师袁世海饰演张定边,著名小生叶盛兰饰演华云龙。上演之后,《九江口》就受到了戏迷的广泛欢迎,并成为了袁派经典剧目。
差不多20年后,袁世海弟子杨赤开始演出《九江口》。现在,《九江口》已经成为大连京剧院久演不衰的保留剧目,为大连京剧赢得了辉煌的荣誉,奠定了大连京剧在中国的地位。大连戏迷,乃至海内外戏迷,特别袁派戏迷,都以能看到袁派优秀传人杨赤主演的《九江口》为幸事。这出由袁先生亲授的袁派经典大戏,在杨赤刚开始的表演中,与老师又有些许不同,不仅唱腔要多一些,武打也更丰富,“因为年轻嘛,在表演人物、塑造人物方面相对比较弱,需要用一些技巧的东西去弥补。所以那时候趁着年轻有条件,能文能武。”杨赤说。
这也是京剧圈演员的一个规律:从少到多、从多到少。“从小由于什么都不会,需要大量丰富自己,不但会文戏还要会武戏,一定要积累得多,这时舞台经验渐渐达到高峰。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又逐渐会抛弃一些东西。比如梅大师,年轻时什么都唱,晚年时常唱的是经典的那么几出,非常大气。”
杨赤表演《九江口》几乎也遵循了这个规律,在不断的升华和理解。在他不断的演出过程中,袁先生后来对杨赤说:“张定边最后这个武打的圈旋子不能走了。”其他老师以及杨赤都很不理解,这可是整出戏的最高点啊,观众最欢迎的就是这个。袁先生解释说,这个圈旋子技巧性太强了,观众看完戏后,留下的只是这个了,冲击了张定边这个人物对国家、主公忠心耿耿的形象。
“包括为什么把一些唱都取消了,就是不以观众的叫好为标准,还是以人物、以这出戏的整体情节为重点。要不然,最后张定边这么大年纪,啪来一下圈旋子,不仅与剧情不符,而且其实就是纯粹的技巧,甚至还有点炫耀的意思。”杨赤从多年前的被动接受到后来的主动接受,也正是他自己的一个升华:“袁先生是对的,虽然此时此刻观众的掌声没有了,但整出戏给人的感受更强烈,人物形象更完美了。”
在杨赤心里,《九江口》真正体现了袁派艺术观念——架子表演铜锤唱,“首先是架子表演,这出戏在张定边人物塑造上是非常成功的,他的内在情感挖掘不如《风雨杏黄旗》,《九江口》注重的是对张定边这个老元帅的性格挖掘,作战经验丰富、对国家忠诚,不管遇到多大困难和屈辱,都是一门心思去挽救国家。这个人物和李逵一样都非常可爱,尤其观众看到最后张定边跑船救驾,很容易引起共鸣。”
这个共鸣不光是面对中国戏迷,当杨赤在英国、法国、日本演出时,同样能引起共鸣,尤其在法国,对艺术的解读能力更强,“凡是在国内演出有的效果,在法国基本都有。”
《九江口》与《风雨杏黄旗》是非常累的两出戏,每次演出结束,杨赤演出服下面的胖袄都被汗水浸透。可是他说:“再累,也非常喜欢演。因为这两出戏越演越有往深了去的欲望,每一次演完,我都会琢磨,下一次,这个地方应该怎么演,会越来越有深度。”
B 《风雨杏黄旗》 从“金奖作品”到“经典作品”
2008年,大连京剧院新创作的新编历史剧《风雨杏黄旗》,参加了第五届中国京剧艺术节,并一举摘得改编传统戏金奖,实现了东北三省京剧在中国京剧节上获金奖零的突破。消息传来,人心振奋。
5年后的今天,《风雨杏黄旗》仍在继续上演,并且“足迹”越来越远,大连、北京、上海、香港、台湾,在一次次接受观众的考验中,《风雨杏黄旗》逐渐从大连京剧院的“金奖作品”成为了“经典作品”。这一转变,其实可以归结为该戏有着过硬的黄金班底,这让《风雨杏黄旗》注定成为经典。
杨赤向记者透露,别看《风雨杏黄旗》正式排练的时间不长,可从该剧剧本第一稿出来至最后作品面世,“也有小十年了。”其间,仅剧本就经过反反复复多次修改。众所周知,《风雨杏黄旗》是在 《梁山恨》的基础上改编而成,从而比原作更深入挖掘了主人公的内心世界,使传统戏更具感染力。整个戏在宋江与李逵的情感交错中,由于两人个性不同、追求不同,在生死攸关的抉择面前,他们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激荡起跌宕起伏的波澜……
《风雨杏黄旗》中的李逵,大量吸收了优秀传统剧目的精华,从他身上可以看到《李逵探母》《黑旋风李逵》中“李逵”的影子,但是在《风雨杏黄旗》中,这个“李逵”又远远比那两个更加丰富,“这个李逵已经成熟了,不再是单纯鲁莽的汉子,他有思想有想法,历经了血淋淋的现实后,在心中已经有了朦胧的觉醒。但他依然是李逵,而不是‘别人’。”杨赤说。在演出中,这个深怀草根情结的江湖义士李逵也让观众深深感动。
而在当初的创作过程中,众主创们曾经对于“李逵”是在原有形象的基础上发展,还是创作一个“全新”的李逵产生过热烈争论。后来,在定剧名时也是费尽心思。
“京剧的剧名很重要,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一叫出来就大概知道讲的是什么内容,这也是京剧的一个特点。同时,这个名字还得是戏的中心思想。”杨赤说。最开始,大家想了很多名字,例如《李逵与宋江》,但又觉得太简单了,难以概括出这出戏的涵义。后来,还是著名剧作家黎中城提出来叫《风雨杏黄旗》,“杏黄旗伴随着梁山好汉,是他们人生中最主要的一段历史,是他们风风雨雨历史的见证——从辉煌走向灭亡、从成功走向失败,同时也见证着李逵宋江兄弟情义,非常贴切。”
就如《风雨杏黄旗》开幕时杨赤气势磅礴的那段唱:“杏黄旗啸聚着草莽豪杰,轰烈烈八百里梁山水泊,一朝旗倒星光灭,山崩裂,水变色,淌不尽英雄的血和泪,泪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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