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功:每天苦练“中国好体能”
定装:“究竟是靠太大还是我太小”
每月最后一个星期六去天蟾逸夫舞台看一出王珮瑜的骨子老戏,已经成为沪上戏迷间的一种新时尚,这也是越来越多年轻的文化消费主流人群,开始把视线投向古老而又现代的京剧艺术的良好例证。本周六下午即将上演的戏码是《法场换子》和《南阳关》的文武双出,王珮瑜坦言这是整个“余脉相传”展演十台戏中,自己倾注最多心力的一台:“每个京剧演员心中都有一个能文能武的情结,我也不例外。 ”
《法场换子》:品余式反二黄精湛发声
《法场换子》对今天的观众来说并不是一个很讨喜的故事。以亲生儿子调换忠良之后,这一剧情主线与《搜孤救孤》非常类似,徐策与程婴,同样是重忠义而轻骨肉,一度被古人奉为道德神话,却常被今人视作无情。对这类老戏情节,也许正如汪曾祺说过的,既不必歌颂,也不必批判,“但是我们知道,并且也相信,过去曾经有过那样的事。”
对观众而言,从艺术欣赏角度,《法场换子》是纯粹的唱工戏,全剧只有两场,徐策劝妻和法场生祭,结构并不复杂,但其中一大段“见夫人哭出了席棚以外”的反二黄,长达二十多分钟,音域跨度很大,行腔复杂,是全剧精华,也是老生唱工戏里最难把握的一段。这里有一段梨园往事,当年余叔岩因为渴慕谭鑫培的唱法,曾打算向老谭的琴师陈彦衡学习《法场换子》,却因为资费颇巨最终无果,于是转而与琴师王瑞芝、好友李适可等一起改编了一套独创的余式唱腔,将反二黄原有的两段式格局变为三段,还吸收了旦角“祭塔”的一些演唱技巧,丰富了老生反二黄唱腔的艺术表现力,后来分别传给了孟小冬、张伯驹等人。
采访中,王珮瑜回忆自己十几岁时跟随王思及老师学习这段高难度唱腔时,虽然步步艰辛,但打下了极为扎实的功底,“当时能高上去,但是因为年纪太小,中低音还沉不下来,老师说到了三四十岁自然就好了,所以这个戏我也是一直攒着呢!”王珮瑜说,因为已经成为自己的看家戏码之一,在行腔处理方面很有心得,观众届时不妨细细品味。
《南阳关》:明年可以参加马拉松了
与《法场换子》双出同演的是武戏《南阳关》,长靠老生戏中的经典剧目,取材于《隋唐演义》中一位忠良之后伍云召,因朝廷政变被迫害至家破人亡,最后落草为寇的故事。一直以来王珮瑜的武戏并不为人看好,一来她唱功名声在外,二来又是个头矮小的坤生,每次贴演武戏,不管是曾经短打的《秦琼卖马》,还是这次长靠的《南阳关》,总有质疑的声音传出。对此,王珮瑜回应说,现在青年演员的剧目积累太贫乏,涉及的技巧范畴也越来越狭窄,长此以往不仅是大批剧目面临失传,演员自身的技艺也无法丰富提高。为此,常年吃素的她决定开荤吃点鱼肉补充体力,练功之余,也坚持每天长跑,加强肺活量和腿部力量的练习。采访中,她也透露自己一心刻苦锤炼武戏的情结,背后是谭元寿多年的支持和鼓励,“他老人家让我多学多练多演武戏,不论长靠还是短打,对文戏的舞台把控也会有潜移默化的提高。”《南阳关》早年间多以武戏开锣出现,清末经谭鑫培整理改编唱红后,包括余叔岩在内的一些老生名家转而以此为大轴戏码。余叔岩在30多岁的艺术巅峰期,曾经三次在上海演出此戏,戏报上贴以《大南阳关》,以强调谭余一脉对此戏的演绎分量与众不同。这出戏前文后武,剧中伍云召父亲被杀,妻子自尽,城池被围,大难临头之际又遭遇强敌宇文成都,几乎被逼到最走投无路的时刻,而京剧舞台对这一角色的演绎,在苦难中始终不失潇洒。而老生的行头从蟒到靠、到箭衣,各种唱念做打的技巧,不同行头涉及的不同身段表演在同一出剧目中能够得以全面展示,是谭余一脉非常典型的文武老生戏。为了在舞台上举重若轻,王珮瑜透露自己每天练功都会在身上系上十几斤的靠(见左图)。
唱段方面以城楼上“恨杨广斩忠良谗臣当道”最为著名,激越高亢的唱腔之外,细节表现也很值得玩味。这次采用了从刘叔诒、张伯驹、李适可等前辈处流传下来的余派版本,力图体现余叔岩唱念一体的艺术化境。王珮瑜说在戏校时就跟随王世续先生学习了《南阳关》,这次复排得到了谭派掌门人谭元寿、沪上余派唱腔研究家李锡祥先生的共同指导。
此外,演出次日(12月1日10:00),王珮瑜还会在贺绿汀音乐厅主讲一场名为《古调今谈——浅谈京剧的演唱与表演》的讲座,观看过周六演出的观众,可以凭票根直接换票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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