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云在《徐策跑城》中的剧照。　图片由楚布提供

陈少云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摄影/本报记者 张瑜

　　A.

　　盛赞大连戏迷太懂戏

　　笑称来连有点“打憷”

　　台上的陈先生表演激昂洒脱，台下，这位艺术家却很平和亲切。面对记者的采访，无论记者提出的问题是否专业，他都笑眯眯地一一作答，关键处，还会详细解释，唯恐记者听不明白。说起大连，陈先生首先竖起了大拇指：“哎哟，大连的戏迷可不得了，那太懂戏了。所以，我们台上台下的互动就特别好。演戏的时候，我看到台下有很多观众流泪了，这说明他们入戏了，他们入戏也更带动了我的表演情绪，戏自然就是越演越出彩了。这出戏我在全国唱了300多场，这次唱的尤其过瘾。”

　　不过，陈先生话题一转，又说了一段让记者颇为意外的话：“我是第一次来大连，说心里话，来大连唱我心里还有点‘打憷’呢！为什么？那是因为我从小学戏的时候就知道曹艺斌、张铁华、周仲伯等角在大连，他们的名字对我来说可都是如雷贯耳啊，那可都是了不起的前辈们。也因为他们在，大连戏迷的底子好，那会儿好多名角都不太敢来大连唱，就怕被挑出毛病来呢！”

    B.

　　12岁时，以麒派戏名满湖南京剧界

　　48岁时，《狸猫换太子》让他成了上海人

　　麒派艺术是由京剧大师周信芳先生创建的京剧流派，以其沧桑遒劲的唱腔特色和浓墨重彩的表演风格而独具魅力。因为周信芳的艺名是麒麟童，所以称作麒派。

　　出生在湖南怀化一个梨园世家的陈少云9岁学艺，10岁登台。“我父亲是个京剧武生，开始，他坚决反对我学艺，他觉得学艺太苦，又没有什么地位。但可能就是遗传吧，再苦我也愿意学。用毛巾当道具，用红缨枪的长须当髯口，惟妙惟肖地模仿父亲演过的各种角色……”

　　“我开蒙时学的是余派，后来又学杨派。但我最喜欢做功老生和武生，夸张的形体、节奏感很强的唱腔、丰富的内心，演起来特别过瘾，后来接触到了麒派，就感觉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1960年，12岁的陈少云就以麒派戏《徐策跑城》获得了湖南少儿京剧汇演一等奖，一时间，湖南京剧界都知道有这么个小孩，是个极有前途的厉害角。

　　1970年，陈少云调到了湖南省京剧团，那会儿，8个京剧样板戏他几乎全唱了个遍，他也因此成为湖南人人都知道的京剧名角。

　　在学戏唱戏的过程中，陈少云除了向麒派名师学戏，还远赴天津向曹世嘉学习杨派唱腔；也曾拜师名导演阿甲，学习表演，艺术上广采博收，兼容并蓄。陈少云曾在舞台上演出了100多出剧目，1994年，陈少云获得了第十一届中国戏剧梅花奖。

　　演的多了，表演手段自然丰富了。这也为他后来在新编排演《狸猫换太子》《成败萧何》等传统戏时，能把各种表演手段信手拈来，融入人物的创作中。

　　1994年，为纪念梅兰芳、周信芳两位大师百年诞辰，当时已经是梅花奖得主的陈少云作为“外援”被借调来沪，在新编京剧《狸猫换太子》中饰演陈琳，他以激昂但又不失细腻的表演得到了广泛赞誉。

　　《狸猫换太子》和别的京剧新编戏不同，有着连台本戏特有的曲折情节，整出戏通俗易懂，引人入胜，无论是故事情节、演员表演还是舞台美术都很有观赏性。该剧因此被誉为“传统题材脱胎换骨整理改编的典范”，荣膺了“文华新剧目系列奖”、“五个一”工程奖、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初选剧目等各大奖项。

　　1996年，48岁的陈少云离开了湖南京剧院，正式进入了上海京剧院。就在当年，因为陈琳一角，陈少云第一次捧回了白玉兰奖，成为了梅花奖和白玉兰奖的双料得主，陈少云也因该剧在上海深深扎根。以至于他后来常常开玩笑说：“《狸猫换太子》让我成了上海人。”

　　C.

　　拜周信芳的儿子周少麟为师

　　希望弟子能把麒派的大旗扛下去

　　陈少云来到了上海，遍访了还健在的周信芳大师的朋友和合作者。这些老人们对这个来自湖南的晚辈很看重，教他唱戏，给他讲麒派的往事。2003年，陈少云又拜了周信芳的儿子周少麟为师。

　　2004年，成就陈少云鼎鼎大名的《成败萧何》和《驼哥与金兰》两出戏，就是在这样浓重的麒派氛围中排演出来的。《成败萧何》问世后，上演逾百场夺得政府最高奖——“文华奖”以及“文华表演奖”两项殊荣，2010年又荣获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榜首。

　　熟悉麒派的人不难发现，虽然陈少云的声音依旧挺拔苍劲，但嗓音却不似周信芳那般沙哑。而说起麒派艺术，陈先生有自己的独特理解：“只有嗓音沙哑才学麒派，这是个误区。其实周先生开始学的是谭派，后来因为劳累过度嗓子变哑了，才又自创了麒派。到了晚年，他的嗓子又回来了，所以他很反对别人挤哑了嗓子去学他，他特别希望有嗓子的人来学麒派。我开始时也走过一段弯路，故意挤哑了嗓子唱戏。慢慢我也明白了学麒派是力求能用最富激情和表现力的“麒派”表演和唱腔，刻画出人物复杂而尖锐的内心冲突，是为了塑造人物，而不是塑造这个流派。”

　　如今，身为麒派当代掌门，陈少云无论在身段、台步均有自己新的设计，念白中能不上韵的尽量不上韵，而且去掉了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虚字。“当年周大师就是博采众家之长而创立了麒派，我在表演中也吸收了余派、杨派的特色，糅在自己的表演中。”

　　现在，陈少云收有3个弟子，最大的30多岁，最小的20多岁。面对着很多人对麒派式微的质疑，这位麒派掌门希望自己的弟子好好学习唱戏，把麒派的大旗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