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莲正在指导刘芮莹。
蔡英莲和恩师张君秋。(资料图片)
三十多年前，她拜张君秋大师门下，成为入室弟子，跟随先生20年，深得先生真传；如今，她已是国家级传承人、著名京剧教育家，桃李满天下。放眼当今京剧界，不仅张派名角王蓉蓉、董翠娜、张萍、赵秀君等曾受她传艺，其他流派及行当演员常秋月、朱福、张慧芳、熊明霞等也受过她指导。去年青京赛，青衣组9名金奖获得者中，有3名是她的学生。
对于教育，她年近70岁高龄仍站在一线；对于张派艺术，她肩负传承责任，欲将张派剧目发扬光大，她就是著名京剧教育家蔡英莲。最近，蔡英莲来到大连，为大连京剧院排演新剧《春秋配》，记者多次见到她，深深为她的敬业所打动。日前，记者再次前往宏济大舞台，对蔡英莲做了专访。
一场《平贵别窑》让张君秋选中她
每一次见到蔡英莲老师，即便是个外行，也能被她传艺时的专注所打动。大连京剧院青年演员刘芮莹试唱时，年近70岁高龄的蔡英莲从不坐着，而是站在她旁边，一边跟着做口型，一边舞动手臂“形象”地告诉她怎么发声……
这是蔡英莲给人最直观的感受，执着、敬业。而想要了解蔡英莲，就不得不提她与京剧大师张君秋的一段渊源。
蔡英莲生在北京，6岁学艺，11岁考入中国戏曲学校，与现任中国京剧研究所所长赵景勃、京剧专家张关正等成为同班同学。在班上，蔡英莲是“青衣尖子”，几年的学习中，王派（王瑶卿）以及梅、尚、程、荀四大名派，蔡英莲都各有所学。毕业前的蔡英莲，常演剧目有《武家坡》《平贵别窑》《秦香莲》《芦荡火种（沙家浜）》《六号门》等，充分展示了扎实的专业基础。
也正因为蔡英莲功底扎实，所学过人，毕业时校领导决定让她留校任教，这意味着她将从台前走到幕后，舞台生涯基本终止。蔡英莲说：“即便那时候自己也有点想不通，但还是无条件服从，二话不说带着学生下部队、去农村演出。”
可也正因为蔡英莲做了老师，让她和京剧大师张君秋有了后来长达20年、非同一般的师生关系。1979年，张君秋先生调到中国戏曲学院担任副院长。蔡英莲向记者回忆说：“那时候先生岁数大了，没法一线教学，想选个年轻教师传艺，再让教师教学生。”
那时候，中国戏曲学校的青年教师必须实践演出，并且是“名家带教师”演出。所以每逢寒暑假，蔡英莲等一众老师放下课本，就穿上戏服走上舞台，蔡英莲更是与杜近芳、高盛麟等名家同台演出。张君秋正是在一次演出中看到了蔡英莲的《平贵别窑》，就此选中了她。
不少张派名角曾受过她传艺
蔡英莲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登门张君秋先生家，是史若虚院长带着去的。“院长进门就对张先生说‘我领来了啊，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你的学生了。’我对张先生鞠了个躬，就算是拜师了。”那天蔡英莲特别高兴，见到了自己崇拜已久的大师，并能得到他的传承，让蔡英莲特别珍惜。更让她感动的是，张君秋对自己的格外重视。
“那时候找张先生说戏的人很多，预约几天可能都排不上。但只要是我去，立刻就给安排。”蔡英莲回忆说：“先生常对我说，我们要接力赛，他教我，我教学生，完了他再验收，将艺术传承下去。”
每次跟张先生学戏，蔡英莲都仔仔细细地记好笔记。当时，组织上还给她发了一部录音机，每次学戏她都带着录下来，录音机一直用到不能再转为止。如今，那些磁带蔡英莲还完整保存着，成为当年这段历史的见证。
有意思的是，张君秋对学生的考量也有着自己的标准。当蔡英莲每次完成教学准备推荐学生给先生“验收”时，张先生总是先问：“长得有多高？”接着问“形象好不好？” “嗓子好不好？”蔡英莲明白先生的用意：“只有这三个条件都满足了，先生才会看。他很重视选材，常教导我‘你教学要选好材’。”多年来，先经过蔡英莲传授张派艺术，后拜于张君秋先生门下的优秀张派传人就有不少，有王蓉蓉、董翠娜、张萍、赵秀君、安雯（87版《红楼梦》晴雯扮演者）等13人。
生活中的张君秋喜爱美食和烹饪
在向张君秋先生学戏的过程中，蔡英莲也一点点积攒张派艺术特征，再整理出来形成理论。1982年，蔡英莲首次在《中国京剧》上发表论文。“因为我曾经还学过6年的美声，研究过发音、发声，我发现美声与张派发声特点拧在一起非常统一，而我面对学生时应该怎么教，要想很多办法。”
上课时，蔡英莲经常给学生分析张先生的声腔特点，把先生当做范本，“解剖”透了，大家一起学。张君秋先生常称赞蔡英莲：“小蔡勤奋、聪明、敢拼、有脑子。”
跟张君秋先生在一起20年，蔡英莲共学了47出戏。后来的张君秋把蔡英莲基本当成了自己女儿一样，出国走哪都带着，蔡英莲感慨地说：“跟着先生不但学到艺，还学到做人、公关、气质、美食等方方面面。他是我最崇拜的偶像，是我永远要攀登的艺术高峰。”
蔡英莲透露，张君秋先生生活中十分喜爱美食和烹饪，最拿手的就是烹虾段、五花炖肉、红烧肉，“每次我去学戏，到了吃饭点想走，先生坚决不让，必须在他那里吃，他做饭非常讲究，色香味俱全。他说‘我的学生一定要会吃，不吃饱了没底气，唱不好。’”张先生还让蔡英莲听他吊嗓子，“十分难得的，一般不让人听，他吊嗓子是走着唱，手里甩着鼓楗子，这种形象很少有人见过。”
名师桃李满天下欲再丰富张派剧目
蔡英莲渐渐发展出了一套自己独特的“形象教学法”，结合学生自身特点，指导其科学发声。不少学生在她的指点下迅速成长，让蔡英莲笑称自己像“考研冲刺班”的老师。
不光是张派演员，其他行当及流派演员也曾受过蔡英莲指导，诸如北京京剧院花旦演员常秋月、云南省京剧院青年小生朱福、湖北京剧院张慧芳、上海京剧院花旦熊明霞等。去年的第七届青京赛青衣组金奖获得者中，9名获奖演员中的王盼、张婷、王亦戈都是蔡英莲的学生。往届青京赛金奖获得者中，更不乏她的学生。
如今已经退休的蔡英莲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参与流派班、研究生班的教学，或者在全国飞来飞去，依然奋战在教育一线，桃李满天下。大连京剧院院长杨赤，在谈到蔡英莲时说：“她是我研究生班同学王蓉蓉的导师，那个时候蔡老师就非常认真，到现在一点没变，一招一式精益求精，很准确地为年轻人说戏，这对大连京剧院青年演员来说，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在来到大连不到20天时间里，大连京剧院青年演员在蔡英莲老师的指导下皆有不同程度的提高，乐队在5天时间里也迅速成长。
眼下，除了教学，蔡英莲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对张派剧目挖掘整理，“跟张先生20年，为传承和弘扬张派艺术，我要安心做事，培养人才，为张先生作品的挖掘、整理再做工作。假如有能力的话，希望能完成老师遗愿，让张派剧目在舞台上更多、更丰富。”记者问她：“现在已经年近70岁高龄了，会不会觉得太辛苦？”她说：“全当我在练功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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