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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四大霉旦”
国粹京剧   2014-11-24 09:58:28 作者: 来源:中山日报 文字大小:[][][]

徐碧云的《霸王别姬》

黄玉麟的《薛金莲》

朱琴心的《陈圆圆》

马连良、黄桂秋《四进士》

        “四大霉旦”是伶界内外两行的玩笑戏谑之词,出现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这四位是徐碧云、朱琴心、黄桂秋、黄玉麟(四位都是男旦)。所谓霉旦多指他们“倒霉”,运气不佳。按说他们几位玩意儿都不错,却始终未及顶峰。再一层是说他们舞台生涯磕磕绊绊,总不能顺风满帆长久大红。其实“霉旦”一词也无太多贬义,反倒语涉惋惜。

    第一位霉旦徐碧云

        徐碧云是梨园世家,祖、父两辈都工小生,长兄徐兰沅是一代胡琴圣手。徐碧云打小学戏,先习武生,后改旦角儿。12岁入斌庆社坐科,专工武旦。他文的武的都好,没出科时就在班里挑大梁,正经的“科里红”。出科没多久,他就自己挑班儿了。

        徐碧云武的好还擅唱,十分难得。他的嗓子不走委婉花哨,亮脆干净,音色好听。他一出台立时大红,风头很冲。徐碧云的拿手戏是《绿珠坠楼》,应工小生也颇有讲究。杨小楼、金少山、龚云甫、王凤卿、高庆奎、言菊朋、马连良、萧长华等各路大角儿都与他同台同场合演过,势头不在四大名旦以下。《顺天时报》搞的旦角儿评选,他得票第五,虽没进入四大名旦,一时也有“五大名伶”之誉。

        徐碧云的走红离不开一个人,就是瑞蚨祥绸缎庄的掌柜孟四爷(孟建侯)。这位孟四爷很赏识徐碧云的剧艺,把徐收作义子。孟四爷不光出面捧角儿撑场子,还大把花银子给徐制作新行头,专拣最好的料子做(瑞蚨祥店里有的是好料子)。当时旦角儿以梅兰芳的行头最为讲究,徐碧云就摽着他这位大舅子(梅兰芳的妹妹嫁给了徐),比着花钱。

        虽说旦角儿的行头也算要紧,可最要紧的还得是剧艺,要不然免不了就是“行头青衣”了。一个好角儿要想剧艺长盛不衰,须做到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平时半点不能松懈。徐碧云却未能严格做到。一来是他染上了嗜好,烟瘾日渐增大。他的扮相本来就妩媚不足,但仗着年轻,行头又漂亮,一出台帘儿还是可以一瞧。可“烟脸”再加上“烟嗓儿”,最犯旦角儿忌讳。台风萎靡,扮相也全然没了水灵劲儿。二来是有孟四爷大把银子戳着,徐碧云年轻不大懂得节制,旁骛增多,竟然闹出了奸情绯闻。这事一出,不光人气大减,他自己也弄得灰头土脸,从此就一蹶不振了。后来他心有不甘,在中和园企图挑班儿再起,却未能成功。北京卖不动了,只好转外码头,最终也没能再现辉煌。

    第二位霉旦朱琴心

        朱琴心是《顺天时报》的旦角儿评选的第六号人物,得票排在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徐碧云之后。朱琴心非梨园世家,却自幼酷爱京剧。他念过书,懂英文。起先专事玩儿票,曾跟老夫子陈德霖学青衣,向田桂凤习花旦,在北京票界很有名头。后来下海“卖了”。初露台时,朱琴心扮相、嗓子、台风都不错,能戏近百出。二十年代初期,如日中天的杨小楼、余叔岩都跟朱琴心同过台。从北京到上海,朱琴心一路走红,名头很响。

        朱琴心23岁自己挑班儿,二牌挎刀是马连良。朱琴心的拿手戏之一是《陈圆圆》,他的陈圆圆扮相新颖,做表细致。再加上杨小楼(后来是马连良)的吴三桂、钱金福的李自成、侯喜瑞的多尔衮,每演都能满堂。

        马连良独自挑班儿,契机就来自朱琴心。1927年,马连良搭朱琴心的协和社赴天津演出,有一天朱琴心贴演《阴阳河》,头饰“鬼发”(白纸穗)被火彩引燃,朱琴心的脸被烧伤,不得已回京养病。马连良一人留津,替朱琴心挂头牌接演后半期。没成想,缺了头牌朱琴心,卖座儿丝毫未受影响,依旧满坑满谷。马连良知道了自己的叫座儿能力,没多久就挑班儿单干了。

        朱琴心红了十来年,可总归幼功欠着火候儿,后劲不足。他的扮相、嗓子都没能够顶住劲,人气逐渐下滑。到了三十年代中后期就不怎么露台了。也就是在这个时期,伶界就把他归做“霉旦”里了。

    第三位霉旦黄桂秋

        黄桂秋是票友出身。他18岁时票了一出《起解》,唱出了名堂,陈德霖收其为徒,两年后正式下海。

        黄桂秋嗓子甜润,唱得好听。老顾曲家孙履安先生说:“以唱工言,兰芳之外,不能不让此君出一头地。”他的调门儿虽不甚高,却能打远儿;唱腔儿虽有变化,而能恪守规矩。黄桂秋下海没多久,就搭上余叔岩的胜云社。余叔岩大轴儿唱《战樊城》,黄桂秋以《女起解》压轴儿,位列名角儿。之后,他又给马连良挂二牌,与马唱生旦对戏。后来又傍高庆奎和言菊朋,有时言菊朋还把大轴儿让给黄桂秋。二十年代末,上面这四位须生都正走红,却肯邀黄桂秋挎刀,足见他的玩意儿很是不差,黄也因此名声身价鹊起。

        黄桂秋24岁开始自立门户。在北京唱了几场,就组班到天津。年近七旬的陈德霖为了捧徒弟,登台给黄来二路活。演出结束,陈即病倒,回京不及半个月就辞世了。黄桂秋大恸,班子报散,在家守孝三个月。后经杨小楼、杨宝忠相劝,他才搭了杨小楼的永胜社再次登台露演。

        恩师陈德霖的过世,对黄桂秋影响很大,他在北京不好再唱,就跑外码头东北,谁想遇到了“倒霉”事。以黄桂秋这样的旦角儿,在北京能够红,到了东北一准儿错不了,他出台一亮相一张嘴就倾倒了东北戏迷。当中有一位军界人物,对黄桂秋情有独钟,摆宴设局,大献殷勤。周旋几日之后,竟留黄桂秋在府上过夜,企图非礼。黄当然不从,这位军阀仗着在自己地面,就把黄桂秋绑在树上,扬言毁容。幸亏军阀的姨太太也是“黄迷”,反串了一出“英雄救美”,暗中连夜把黄桂秋送上回北京的火车,黄桂秋逃得一劫。这桩事一经曝光,引起轰动,也给蝴蝶鸳鸯派作家秦瘦鸥带来灵感。秦瘦鸥专事言情,没多久,就写出了小说《秋海棠》。紧跟着,话剧、沪剧又把《秋海棠》搬上舞台。还有人撺掇黄桂秋与周信芳排一出京剧《秋海棠》,黄当然不允。

        事情过去之后,黄桂秋在北京想拜王瑶卿。王瑶卿挂怀当年黄拜陈德霖而没拜自己,任谁说项也不答应。再一则,黄桂秋与谭富英因并挂头牌之事又生出不愉快。这样,他在北京伶界就待不下去了,干脆就移居江南,归路为“海派”,也由是创出了“黄派嗲腔儿”。

    第四位“霉旦”黄玉麟

        黄玉麟出身仕宦之家,家道中落,九岁开始拜沪上名伶戚艳冰(艺名“绿牡丹”)学花旦。13岁跟随戚艳冰跑东北码头,享誉颇隆。戚艳冰早殁,其父戚少英就把 “绿牡丹”之名转授黄玉麟。16岁那年,黄进京露演,王瑶卿闻而往听,许之为天才。经金仲仁等介绍,黄玉麟拜王瑶卿学青衣戏。在京演出数月,誉满九城。黄一年后回上海,各剧院争相邀请,“绿牡丹”红遍南北。1925年日本帝国剧场邀黄玉麟赴日演剧,当年成行。演出月半,轰动日本,载誉而归。当时伶界旦角儿出国的只有梅兰芳、程砚秋 (程属于考察而未演戏),而黄玉麟出国比程砚秋还早了七年,那年他才18岁。

        黄玉麟回国后,趁着热乎劲儿,连续跑南北各码头,沪宁、苏杭、汉口、东北,后又来京。走一处红一处,剧艺及声望达至高峰。

        可好景不长,两年后他嗓子出了毛病,又家事缠身,不得不辍演。其间客串过电影,亦未见动静。就在这几年间,黄玉麟未能把持住,终得在烟榻上吞云吐雾。他试图再次组班,往云南、重庆、汉口等地,可扮相嗓子一片“芙蓉膏”色,往昔已去。再往后他戒了鸦片,改行经商,难免一败涂地。最后就靠教戏潦倒度日了。

        其实这“四大霉旦”都有真本领,却未能长久辉煌。虽说这几位或先天条件或后天克己似有些问题,但也有时、运、命的捉弄安排,要不这“霉”字也不好安他们身上。这么一说,“霉旦”并不只是一句轻飘的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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