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程剧照。（的灰 摄） 

        当年看电影《霸王别姬》的时候，很为片中京剧名角段小楼的行当困惑。原著和电影中都讲明他是武生，但是银幕上的他，总共唱过三出戏：《闹天宫》孙悟空、《霸王别姬》项羽、《艳阳楼》高登，全都勾着脸。以当时了解的京剧常识，武生应该“俊扮”，即描眉画眼涂脂抹粉的化妆方式；像这样勾上五彩脸谱的，那是花脸呀。

        做了戏迷才知道，段小楼工武生没错，这三出戏，都是武生戏，武生行当中独具一格的“勾脸武生”。

        “勾脸武生”，创自前辈大师俞菊笙，在他之前，武生确实都是俊扮。俞先生戏路宽广，能戏极多，为了丰富武生剧目，他将一些武净的剧目如《铁笼山》、《艳阳楼》、《金钱豹》等也改编为武生戏，但是保留了勾脸的特色。俞先生身材高大，体型魁梧雄壮，演出风格勇猛彪悍，演出这一类武净行改编过来的戏正是相得益彰，他甚至连性格都更接近京剧中的花脸一点呢：豪爽，仗义，毛躁，得了个外号叫“俞毛包”……经他改编演出的勾脸武生戏，兼具武生的稳健大气与武净的粗犷暴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英雄豪杰非同凡人的气度身份，大受观众欢迎。时日一长，其中不少剧目，都由武生武净“两门抱”变成以勾脸武生为主啦。

        俞菊笙传有一位著名的徒弟杨小楼，有“武生泰斗”、“国剧宗师”之誉，更是将勾脸武生戏发扬光大。与梅兰芳合作的《霸王别姬》，精心编创了武生霸王的表演方法，领一时风气之先。说起来电影《霸王别姬》中这位段小楼，很大程度上是由杨小楼脱胎而来，连他主演的那三出戏，也都是杨小楼最拿手的剧目呢。

        勾脸武生戏对演员的要求甚高，比一般大武生戏更考神气儿和工架，不具备一身扎实的功底，难以拿得起来。大连京剧院张大军老师，擅长勾脸武生戏，多年来先后在滨城舞台演出《闹天宫》、《艳阳楼》、《铁笼山》等，韵味十足，俊扮的武生戏《挑滑车》、《长坂坡汉津口》，甚至在《猎虎记》、《九江口》等戏中饰演的配角，惊鸿一瞥，都令人印象深刻。说起张老师的武戏功底，真是令人赞叹，年轻时演出的《伐子都》录像，至今在网上广为流传，对其高难技巧、激烈火爆程度，有观众评论说：“看了这录像，以后看杀人都不眨眼了……”张老师今年也快五十的人了吧，腰腿功夫依然精湛，尤其工架舒展大方，端凝稳健，演绎勾脸武生，劲头尺寸到位，气派雄浑，特别地有一份赏心悦目之美。

        本周末在宏济大舞台演出的《杨家将》，国家京剧院宋锋老师指导编排的一出大戏，其中重头戏《金沙滩》一折，正是勾脸武生代表剧目之一。主角杨七郎延嗣，勾“一笔虎”脸谱，戴蓬发，插雉尾，一身黑靠，手舞银枪，张扬霸气，虎虎生威。这个角色以前由张大军老师饰演，为了培养青年演员，本次由优秀青年武生杨程饰演。杨程，去年青京赛中崭露头角的小兄弟，不但收获银奖，更收获了专家和戏迷们的广泛好评，本周末的《金沙滩》是他首次出演勾脸武生戏，对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演员来说，是考验也是挑战。相信他一定能以平日勤学苦练的积累，圆满完成这次极具意义的演出。加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