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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京剧团旧事
国粹京剧   2015-02-26 09:43:28 作者: 来源:新疆经济报 文字大小:[][][]

  编者按

  新疆京剧界知名人士杨文英老人今年整整87岁,她到新疆已有50多年。这50多年来,她和原新疆京剧团的同事一起,为京剧在新疆的繁荣发展作出了贡献,当新疆京剧团解散时,老人说自己想得通,因为她见证了新疆的巨大发展变化,知道随着时代发展,文化艺术成果更加丰硕,百姓在文化艺术欣赏方面有了更多选择,这是历史的发展。但在今天,老人对原新疆京剧团的往事,依然没齿不忘,想在“口述历史·说说60年来的新疆故事”栏目中,和大家唠唠家常,带大家重返那段旧时光,并希望京剧这一文化艺术瑰宝被继续发扬光大。 口述历史·说说60年来的新疆故事

  口述人:杨文英采访整理:本报记者陈颖

  我在新疆已经生活了50多年,见证了新疆的生活变迁,从来不为来到新疆后悔,我出生在一个贫农家庭,是中国共产党培养我成长,党要我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新疆就是我永远的家。

  遥远新疆在召唤

  我出生在河北农村一个贫农家庭,17岁就参军了。1958年,我转业到北京新兴京剧团,成为该团的一名党代表。那时,我爱人已经转业到北京两年了,我们有4个孩子。当时,北京新兴京剧团是一个私营班社,有一部分固定的演职人员,还有一部分是从社会上请来的临时演员。这个京剧团里当时没有一名党员,北京市文化局派我到这个团,就是要在新兴京剧团建立党的基层组织。

  1960年年初的一天,北京市文化局的领导找我谈话,说北京新兴京剧团要整团迁往新疆,问我同意不同意去?我说,我是军人,军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我听从组织的分配。那位领导对我说:“我们只要你明确的态度,团里演职人员和他们家属的思想工作,我们去做。”

  这事定下来以后,北京市文化局的领导就先找团里的4名党员做动员工作。那时,我到团里已经两年,一共发展了4名党员。党员的觉悟都很高,一动员,他们就说要坚决服从组织的分配。

  之后,我们就开始动员全团的演职人员,北京市文化局的领导对大家说:“一坐上火车,你们就是国营单位职工了。”当时,虽说北京的群众对京剧的需求很大,但是活跃在民间的京剧团基本上都是私营性质,没有铁饭碗可端。大伙儿一听,只要到新疆就有铁饭碗了,自然高兴,仿佛听到遥远的新疆在召唤。

  坐上火车进新疆

  准备去新疆的那些日子,我不仅要打理安排自己家里的事情,还要处理团里的各项事务。要清理团里的财产,要把演出的道具和服装等装车运往新疆,忙得焦头烂额。我爱人当时在北京带的是一个河北梆子剧团,事业上很有起色。但我要带着一个团去新疆,还有4个孩子,我们不能两头都顾。他只好舍弃自己的事业,带着4个孩子跟我一起走,当时,我的大女儿9岁,小女儿只有2岁。

  13天后,我带着第一批人出发了,我们坐上了开往新疆的火车,有的演职人员家里有病人,但日程已经确定,不能更改,就背着病人上了火车。

  当时火车还没有通到乌鲁木齐,我们下了火车后,又坐上了开往乌鲁木齐的大卡车。当卡车行驶过茫茫戈壁时,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有人说,这就是新疆吗?以后我们就要在这种地方生活吗?

  到乌鲁木齐以后,很多人都失望了,乌鲁木齐自然无法与热闹繁华的北京相比,大家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加上没有想象中的住房,只是一些临时住处,大家的埋怨也是有的,但既然已经来了,也只能如此了。不久,第二批演职人员到达,连家属一共350多人,各家安顿下来。不久,新疆京剧团正式成立,我们在新疆的工作开始了。

  1960年,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连咸菜都没有。在北京时,唱武戏的演员一个月有35斤粮食,唱文戏的演员一个月有32斤粮食,到新疆后,变成唱武戏的演员一个月32斤粮食,唱文戏的演员一个月28斤粮食,我们这些干部一个月只有26斤粮食。我爱人当时没有更好的单位可去,只好到我们团里工作。我们两个人要养4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压力非常大。这倒也罢了,让我难过的是,我们的一些演职人员,因为吃不饱饭,就把家里的被子拿到大街上去卖,也有的人去挖野菜。那些日子很苦,但总算都过去了。

  为新疆百姓送戏

  1963年,新疆京剧团排了一出反映新疆生活的京剧《西琳与帕尔哈特》。自治区文化厅让我们带着这出戏到北京去汇报演出。临走时,自治区文化厅的领导对我说,演出结束后,能回来多少人就回来多少人,让他们自己选择是留在北京还是回新疆来。

  我们那次在北京的演出很成功,分别几年,再回到北京,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演出结束后,有些演职人员想留在北京,就到北京市文化局去诉苦,希望能回到北京,让文化局帮着安排工作。北京市文化局的工作人员拿出一个花名册让他们看,他们一看,那是一个登记北京市学戏人员等待安排工作的名单,其中有些人是与他们当年一起学戏的师兄弟,到现在还没有工作,在家闲着。这个花名册教育了这些人,让他们看到,如果留在北京,自己除了唱戏没有别的本事,肯定也找不到工作。这些去北京市文化局的人在现实面前受到了教育,安心地回到新疆。

  从北京汇报演出回来后,大家都安心了,我们就抓紧时间排戏,到基层去演戏。三年自然灾害慢慢过去了,大家把心收到工作上,常常送戏下乡。在北京时,我们是两条腿走路——既演传统戏,又演现代戏。到新疆后,我们还是坚持两条腿走路。每当党的新政策下来后,我们就到田间地头,用快板的形式宣传党的新政策,把文化送到基层群众跟前。我还记得当年我们排的一出《焦裕禄》演出了很多场,特别受观众的喜爱。

  演员开始新生活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文化生活日渐丰富,后来又有了电视机,大家不出门就可以看到各种电视节目,在这种情况下,京剧这一剧种渐渐从人们的生活中淡出。

  新疆京剧团宣布解散时,我已经离休了,但我参加了会议。在会上,我说了我的意见,我说,老演员就不说了,他们基本都退休了。但那一批中坚力量的演员,正值三四十岁,正是出成绩的年龄,京剧团一下子解散了,让他们在这个年龄上就退休,实在是说不过去。京剧是我们国家的国粹,新疆这么大,得有一个京剧团,得把国粹传承下去。我还建议,把新疆京剧团和乌鲁木齐市京剧团合并,把尖子选出来,能退的退,能唱的唱,这样不仅能增加新疆京剧团的力量,也不会伤演员们的心。

  我的一个女儿也在新疆京剧团,京剧团解散时,她正值出成绩的年龄,但只能退休。想当年,我的这个女儿学京剧时,只有7岁,我和爱人决定让她去学京剧,也是响应号召,让新疆京剧团的发展后继有人。

  令人欣慰的是,新疆京剧团解散后,那一批正值出成绩的演员,在难过了一段时间后,都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他们有的被外省聘请去教学生,有的在乌鲁木齐带学生,他们都在为京剧的传承作贡献。有一些演员教出来的学生还在全国比赛中拿了大奖。

  死了要埋在新疆

  我已经在新疆生活了50多年,新疆是我永远的家。这几十年中,我目睹了新疆发生的巨大变化,这种变化用一句话两句话无法说清楚。要是好好说,我能说上几天几夜呢。别的不说,就说城市的变化吧。当年我们来时,乌鲁木齐哪里像个城市?它更像个大村庄,到处是土路,下雨两脚泥,天晴一身土。我们刚来时,住的地方都是破破烂烂的,吃的用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十年中,我一天天看着这个城市在改变,我心里高兴呀!

  我的子女以前也常埋怨我,说当年北京有那么多亲戚,为什么不留下一个孩子在北京,这样,大家以后到北京还有个依靠,还有发展的空间。每次听孩子们说这些话,我都沉默。后来,儿女们都到了一定的岁数,不再说这样的话了。前些年,我的孙子、外孙们有时也免不了埋怨,他们说我当年就不该到新疆来,说现在北京是多少人想去的地方呀!我对他们说,你们将来谁有本事就考学到北京去,这样就可以把你们的父母也带到北京了。现在,我的两个外孙女都在北京成了家,我的两个女儿也在北京,我的孙子在英国留学。我的老伴已经去世了,我的小女儿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现在,常有人问我当年后悔不后悔到新疆来,也有人问我为什么离休后不回北京去。我说,后悔啥?我出生在一个贫农家庭,是党培养了我,党要我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哪里的黄土都能埋人,我已经在新疆买好了坟墓,我死了要埋在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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