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27日长安大戏院纪念萧长华先生诞辰140周年暨全国京剧文丑中青年高端人才研习班结业公演

        近时因公，戍守渔阳。临时起意，趁周末赴“东院”观丑角大会末场。由国戏设场，大题目为纪念萧和庄（长华）先生百四十年，并文丑班汇报演出。盖（二〇）一七年四月，戏曲学院设文丑班，遴诸省丑行角色而成，今作汇报。正慰“三大士”之一，和庄先生之灵。追昔萧老先生，经清、民至新社会，喜演方巾、袍带、茶衣等丑角色，能搭梅先生班社。尤能唱工，上法汪、孙腔调，于刺汤、请医等剧，一展歌喉。又广设绛帐，先为富社教员，生旦净丑，皆有所授；后于戏曲学校，传授丑行，俨然老祖师矣。今学院成班，钮、寇、郑三老艺员，皆承萧氏父子一脉，并邀昆班刘异龙，及湖北朱世慧等，分执教鞭。

        观学员除京津沪外，渝、鄂、鲁、吉，并学院教师。今时京戏不振，生净丑行，皆有青黄不接势，丑行一支，固是“无丑不成戏”，终是穿针引线、插科作诨之“佐料”。前看纪念马富禄、叶盛章二先生演出，多中老年角色，已去先贤多矣，青年角色尚不露尖角，或功力不逮，或显贫气，奈何奈何。以今场论，恰京津沪渝“直辖市”专场，汇报人多台上惯见角色，素日印象亦属不恶，然则放诸丑角大会，视为主角，或见青涩，或不对工，终有遗憾。幸而，刘宸以附中教师身份祝贺演出《变羊计》，前于附中汇报一场，视其台风稳熟，并有台缘，去扮“看香的”贾妈，或持文王鼓唱其神调，或神灵“附体”打哇呀，或倒南方白之婆母，可见功力，台上效果尽收，阖座尽欢。刘宸随学院老辈久矣，前拜已故丑角马增寿，外形憨态可掬，唱念响堂，做表灵动，又串演相声日久，能够主持，控握自是稳熟，前有以玩笑戏汇报专场，不可多得。

        料是丑行大会，上座不算“茂盛”，丑角班教习钮、黄二老与学院领导同坐茶桌，郑氏另坐一桌，萧氏润德父子亦入茶座。另萧叶二家相近，金森、金援等亦在座。予高坐二楼侧排，经济实惠。除大轴一出，余皆选场，掐丑行为主场次。幸而，戏出皆萧老演过，留过音响。

        头出骆马湖·酒楼，萧老晚年与高盛麟留静场录音。于今此出不多见，饶是武生正戏，丑行去酒保，硬配也。指导为国京郑岩，曾录“名段欣赏”。幕启，学院武生衣麟扮天霸，罗帽箭衣，敞褶子，挎剑，唱上。见“望江居”唤酒保，渝京小郑叫板出，念对儿上，戴白猫头，竹布褂子、系蓝围裙，青彩裤、大袜、皂鞋，肩搭手巾。丑见大台，照顾酒座儿。戏中酒保属能说爱聊角色，以白口先述骆马湖情形，水寨进出，引得天霸探问近日异动。丑角坐矮凳儿，回忆“有点儿残疾”官长坐船，只恐性命难保，见与武生对亮身上。视武生未特扶桌长身，与习见不同。而汇报之丑角，酒保角色，未多与酒座儿聊谈劲头，白口稍显平淡。

        二出失印救火，老生正戏，饰班头白怀，大丑配知县金祥瑞，予初听即萧氏与马（连良）先生录音。指导为北京黄德华，尝示范演知县，肖外形鸡胸、罗锅，走路点脚儿、说话慢结巴，犹记其上马接巡按，圆场步态变化，竟得一好。今场自察院起，小生率众上，归大座。丑角纱帽官衣、玉带，由老生白怀搀至小边台口座。按院传话单传洛阳县，则见丑与老生于院外一番交代，实卖老生白口，见老生戴皂隶帽，穿绒箭，黄蓝大带，挂黪满，出主意对答“好酒贪杯”、“摆来摆去”两番儿，丑角于间身上作态，老生念马棚放火后，丑找补一句“好良心”。待报门进来，“起、免、搭躬”，一番科仪，视丑角蹒跚步态。落座聆丑角念韵白“好就好”，是为逗哏。待按院摆布下来，丑角跪下，京白告禀“虎骨烧酒为引”，出来又问“一步三点头”，丑角再答，细聆可见丑角词句与老生非为一路。迨小生率众救火下，场上独留丑角，接过印盒，自顾自美，唱其岔曲。丑角发现印盒为空，唤白头儿，二人计议还印，见丑角如何作势不饶，老生拿话圈回，“小人会包印”亮势，掉印一锣，丑角逗哏几句。按院回来，老生手势指点，丑角“咬你”逗哏，开箱用印，贵县有功，方才作罢。视去知县之青年，有武丑根底，脑路活络，止台上火候尚青，时露贫气，今扮官衣丑角色，仍显不对工。

        三出黄金台·盘关，萧氏父子留有唱盘，皂隶份大于门官，戏谑种种。今由北京院二青年应之。一则挂丑三，纱帽、青官衣，一则挂一撮，戴秦椒帽，灰布箭衣、大带，青裤、大袜、皂鞋。论梁君扮侯栾，不过不失；去皂隶者为曹阳，本“开口跳”出身，演是角未多“青皮”风格，戏谑门官，劲头居然不弱，于关前（对田单）几番讨要，再对上峰“脱裤子还钱”，拿捏亦为不失。场上先上侯栾，数板上，归小座。皂隶暗上，拄黑红板冲盹儿。侯栾叫醒皂隶，如何喝道，自是一番逗哏，视小曹使相儿，也有意思。迨二人圆场，侯坐斜桌，皂隶叫起打盹儿。老生同小生（女妆）上，噤声一拦，唱碰板接原板二黄，竟然有好。视田单戴方巾，传蓝褶，系绦子，背香袋，过来抄板子惊醒皂隶。丑与老生推磨，叫一声“田”，接银子，认为田家庄的王一哥，不住唤老生为“一哥”，料是老生极受用。如是报名王一、要出城、问东岳庙、与妹子同行，几番周旋，视丑角与老生索贿、对上司委蛇，一番做派。迨放行过后，皂隶拽上司衣领，责其私访田及太子。适花脸伊力率众上，皂隶揭发，门官告饶，一出结束。

        四出普球山，出于彭公案说部。婆子扮金头蜈蚣，女江湖，性直气暴。按载萧氏于台不喜演婆子角色，却有与郝寿臣唱盘。今场上海王盾去窦氏，按实小王台上经练有年，出虞伟入润年境地，而能冷隽取胜，曾于“青京赛”助演时以“超时”抓哏。料为演暴躁老太，劲头卯上，唱念调门，皆显高出，摹女态略重，有失偏颇。场上先上蔡金花、李桂兰二女趟马，蔡庆花脸“撞金钟”上，勾油白三块瓦，白满，戴白鸭尾巾，白抱衣抱裤，大带厚底，罩褶子，拿马鞭儿，唱散板，话白乔装访婿，许婚张耀宗。二场上老太太，婆子打扮，出来左右一抻袖子，打引子归小座儿，报名话白。苍头报老爷子回来了，老太太风火而出，见老头子，疼宝贝闺女，见李桂兰，进来指问为谁，哪里拐来？蔡庆指引猴儿李佩之女，婆子旋即亲热，果是江湖。老夫老妻落座，议论婚事，迨老太太要婚书八字，老头子道无有，因此一段二人争论，婆子点手过来，接嘴巴，一拽花脸胡子，唱导板、散板，教老头子蹦三蹦，闪衣服与老头儿叉拳，两位姑娘拉住，婆子一翻白眼儿倒地，缓醒过来“坐地炮”，哭闹一番。苍头禀老太太们约去打牌，婆子方才罢休，穿衣裳自上场门下。花脸归中唱几句垛板，老夫老妻还需让着她，再下。

        大轴附中教师祝贺演出《变羊计》，出于昆戏《狮吼记》，萧氏留有唱盘，亦婆子角色。前见附中汇报，先上花旦去柳氏，穿裙子袄子，话京白，头场话筒失灵，是为插曲。再上小生，俏郎巾、花纹褶子，惧于内室，抖战见妻。因诗句拟其河东狮吼，冶游不需归句犯忤，旦角请过家法藜杖责罚。又罚跪书房，以红绳系足，旦角上场门下。再上老生苏轼，刀翅方巾，蓝褶子，坎肩、绦子，厚底，拿扇。挖门进来见陈慥，与小生逗趣，见其红绳系足，道贺添喜。再与小生、苍头耳语几句，设计惩戒柳氏。刘宸扮贾妈牵羊上，座中有好。老太太见苍头，二丑逗哏几句。再见陈相公，以老羊替下陈慥，小生下。婆子、苍头分下，柳氏花旦唱吹腔上，顺绳见羊一惊，唤上苍头亦假作惊慌。刘宸之婆子再上，与苍头勾连，进来见大奶奶，自报为“看香的”。香炉蜡台齐备，旦角、苍头跪侍两侧，则看婆子“看香”一番做派，又举文王鼓，大唱其“神调”；再要请神，视婆子一番“上身”做派，肖花脸做派，立于其中，旦小边、苍头大边，三人同亮身上，婆子打“哇呀呀”；三则婆母附体，倒苏北白，训教柳氏一番。婆子缓醒过来，请下旦角，自言累得够呛，观者皆同此心。迎请回小生，婆子叮嘱一番，再请大奶奶，旦角呼之不醒，婆子一叫，小生方才转醒，婆子领赏而去，下场门见苏轼，再下。老生二次进来，道明前番改写诗句，再领陈慥出游，旦角先是不允，小生一“咩”，旦角慌不迭答应，四人同亮作结。

     节目单：

        《骆马湖·酒楼》

酒  保———郑  淋（重庆京剧团）

艺术指导：黄德华

金祥瑞———赵世康（北京京剧院）

艺术指导：黄德华

侯  栾———梁军委（北京京剧院）

艺术指导：萧润年

窦  氏———王  盾（上海京剧院）

艺术指导：郑岩

崇公道———邵海龙

艺术指导：钮骠

贾  妈———刘  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