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滇越铁路通车后,京、沪二地的不少京剧演员便绕道香港,从越南经这条铁路进入云南,从此京剧便在云南扎下了根。尤其是全面抗战爆发后,大批京剧名伶涌入昆明,京剧在云南得以长足发展,“富连成”也在云南留下足迹,生根结果。
1949年,“富连成”学生,马派创始人马连良率团来昆明演出受到热烈欢迎,掀起一股热潮。此外,“富连成”共有3名学生扎根云南献艺传艺,为京剧在云南的发展贡献了毕生力量。他们是盛字科的老生钰盛玺,世字科的花脸裘世戎和世字科的小生张世鹏。
儒伶钰盛玺。钰盛玺,生于1913年,北京人,10岁入“富连成”盛字科学艺,主攻老生。由于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深受肖长华等老师们喜爱。当时艺名为“金丝红”的首科学生王喜秀也在社中任教,他是著名的文武老生,民国初年便在北京享有盛名,《战太平》《李陵碑》《失空斩》等都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对钰盛玺很器重,倾心授艺,使钰盛玺很快成为生行学生中的翘楚,与同科李盛藻被誉为盛字科的一双新星。当时北平(北京)报纸以《钰李双盛记》为题,评介了钰盛玺和李盛藻的不俗技艺。
但是,钰盛玺这个天才少年,出科后并没有红起来。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每一个戏曲演员从少年到青年,都要经过一个变声关,变声变好了,就可以在舞台上响遏行云,变声变得不好,就很难成为优秀演员。钰盛玺变声后,变得不好,面临科满毕业,于是离开科班后便改了行,即作权宜之计,待嗓音变好后再登舞台,同时更名为钰圣希。但他没有完全脱离京剧,一方面刻苦学习文化知识,另一方面潜心研究音韵声腔和操琴艺术,这为他后来重操艺业奠定了很全面的学养基础。此期间他教过戏,当过文化教员,当过兵,新中国成立前夕在四川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并回到京剧队伍,也恢复了钰盛玺之名。云南解放初期,他由当时西南军区京剧团并入昆明军区国防京剧团,后国防京剧团集体划归地方,成为云南省京剧团,从此,钰盛玺便在云南扎下了根。1961年,钰盛玺由剧团调入云南省戏曲学校任教,1963年逝世,终年50岁。
作为“富连成”的高材生,钰盛玺对云南京剧的贡献,主要表现在创新和教学两个方面。继承传统和与时俱进,是京剧艺术的发展规律。20世纪50年代初期,云南京剧名家金素秋、吴枫伉俪,根据彝族长诗《阿诗玛》编创了京剧《阿黑与阿诗玛》,这对于长期演出传统京剧的院团是一个突破和创造,但当时剧团并不看好此剧,而钰盛玺却大力支持此剧的排演,并饰演阿诗玛父亲一角,从人物造型到唱腔表演都是自己设计,很见艺术功力,这和他较高的文化艺术修养是分不开的。1956年,文化部调该剧进京演出,受到广泛好评,被誉为是科学意义上的民族题材京剧。“富连成”的同学观看此剧后,赞扬钰盛玺“很能创造角色”。
《四郎探母》是一出深受观众喜爱的传统京剧,也是钰盛玺在科班学得好、演得好的一出戏,多年来演唱不衰。钰盛玺向云南戏校的学生传授了此剧,演出很受欢迎。
《失印救火》是一出以做工和念白为主的老生戏,钰盛玺在“富连成”坐科时曾得到雷喜福、王喜秀的真传。在不断的艺术实践中,他还对表演有所创新和改革。如剧中人白槐定计后下场时有四句西皮散板:“昔日曹操下江东,周郎定计用火攻,火烧曹兵百万众,还亏孔明借东风。”经马连良唱红《失印救火》后,这四句散板便流传一时,很受欢迎。但钰盛玺却认为,白槐此时的心情既激动又紧张,时间也较为急促,四句散板过于潇洒,很难催起白槐的澎湃心情。于是,他自编唱词,自创一段西皮流水板来刻画人物:“昔日里曹操下江南,要灭刘备与孙权。周公瑾火攻计虽然凶险,还亏那诸葛亮借东风火烧战船。此一番去到洛阳县,收来了按院印信一家性命得保全。回衙门去见县太爷的面,管叫他啼笑皆非有口难言。”果然,他将此剧传授给云南戏校的学生后,每每唱到这里,观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是钰盛玺对传统京剧的一种再创造。钰盛玺在云南收的唯一徒弟杜振宝,系京剧名家杜文林之子。
钰盛玺在云南戏曲学校教学时还有一个创造,就是开设“艺术讲座”课程。“艺术讲座”对今天的艺术院校学生来说,是非常普通的一门课程。但在20世纪60年代初期一所刚刚成立的艺术中专,这门课却具有开创意义。戏曲学校的专业课程是练功和学戏,学戏大都是口传心授。钰盛玺开设“艺术讲座”,从行当讲起,生、旦、净、丑各讲一章,四功五法又各讲一章,继而深入分析传统戏中的人物表演,提高学生的鉴赏水平和表演水平。他以渊博的知识讲授京剧艺术,并在教学中穿插讲述梨园界名师高徒的逸闻轶事,深受学生欢迎,提高了教学品位和质量,使之成为云南省戏曲学校教学中的品牌。这是钰盛玺对云南京剧的特殊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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