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排得起、演得起、看得起”的戏曲剧目 

    ——戏曲独角戏《老人与海》演后谈 

戏曲独角戏《老人与海》剧照

        戏曲独角戏《老人与海》在北京戏剧东城·隆福戏剧月的三场演出圆满收官，很欣慰得到诸多业内专家、高朋胜友以及热心观众买票观剧的鼓励和认可，我深知，观众鼓励的是我们“勇于创新”的创作态度，认可的是我们“返璞归真”的创作方向。

        观众的宝贵意见和建议，让我想起戏剧家梅耶荷德说的“一出戏，只有经过了观众的检验，才算准备就绪”。是的，这部由中国戏曲学院教授赵景勃担任艺术顾问，由我担任编剧、导演、制作人，由国家京剧院一级演员刘大可主演的戏曲独角戏《老人与海》于2018年作为第二十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扶持青年艺术家计划”委约作品，在上海戏剧学院“新空间”剧场全球首演，接受上海观众的检验，这次又接受北京观众的检验，皆获好评，初创时的惴惴不安如今已然在心中转化成了更深层、更持久的强大力量。

        创作这部戏曲独角戏的契机源于2017年底，在由沪返京的高铁上，我和刘大可围绕当下各类艺术形式的创作、制作、演出的可持续发展进行了一次长谈。我俩都是京剧演员出身，对戏曲艺术在新时代如何继承与发展有着相同的体会和思考。戏曲演员如何培养自主创新的观念和能力；传统戏曲样式如何巧出新意；如何在盲目“侧重大制作，削弱戏曲本体”的剧目创作现状下，用一部重思想、低成本、精创编的剧目使戏曲美学本体“回归”舞台，成为“排得起、演得起、看得起”且能经受住艺术规律和社会大众考验的剧目……通过对诸如此类问题的讨论，最终，独角戏这一形式成为我们的选择。

        我编导，刘大可主演，分工确定后，开始“脑补”素材。一部在我俩心中尘封多年的美国作家海明威的小说《老人与海》就这样被翻开……

        编创过程中，我以尊重原著的精神指向、尊重艺术创作的审美规律同改编的文学作品之间的内在契合为前提，将小说中的情节和人物适度精简，提炼核心，在保证故事完整性的基础上，让唯一的角色“老渔人”呈现最能触动人心的部分。最终，剧本七易，结构三改，历时一年，从最初的话剧结构，到话剧与戏曲结合的实验，最终选用戏曲样式形成本剧“写意型戏剧、虚拟性表现、程式化语汇”的剧目特色。

        排练中，本着要“精编、妙创、新演”的创作目标和超功利的创作状态，我们将重心从“讲什么故事”有意识地转移到“怎么讲故事”上来，试图将世界经典中的优秀文化基因与中国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弘扬跨越时空、超越国度、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精神内涵。同时，对中国戏曲传统样式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根据剧情编创出新的语汇进行当代表达，运用中国戏曲美学的基本原理，在“情理”“形神”“虚实”以及唱、念、做、打方面做文章，通过演员独特、高超、丰富的表现手段，赋予情节内容极具美感的技术语汇和造型意象，使观者感受到“有意味的形式”。

        渔人返程，大幕暂闭，身份回归，总结精进。作为中国戏曲学院教师，万千实践，终归教学，带领学生，继承创新。学生问我创作这部戏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回答，希望戏曲独角戏《老人与海》经过常演的打磨，能够成为运用戏曲样式呈现世界经典的诸多作品中经得起推敲的剧目；成为一部对戏曲程式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具有学术价值研讨的剧目；成为一部戏曲净行、生行、丑行演员根据自身条件皆可创作演出的剧目；成为新时代戏曲演员自主创作实践的引领示范剧目；成为戏曲专业院校学生训练、演出、再创造的剧目。

        我坚信，戏曲独角戏《老人与海》如今已然具备“排得起、演得起、看得起”的基础，一定会“立得住、传得开、留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