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文汇报|《风华正茂》找回京剧“青春感” 戏曲艺术化育人心
百年风华正茂，青葱自是风流。日前，为庆祝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国家京剧院新编现代京剧《风华正茂》在北京隆重登场。这部大戏由香港著名剧作家何冀平撰写剧本，由著名导演宫晓东创新编排，由国家京剧院一众顶尖艺术家联袂演绎，不仅首次塑造了毛泽东的京剧形象，而且史诗般呈现了李大钊、陈独秀以及杨开慧、何叔衡、邓中夏、蔡和森、向警予等革命先烈形象。此外，作品对毛泽东与文七妹的母子情、与杨开慧的纯真爱情、与革命战友的兄弟情、与前辈之间的师生情，都做了艺术化的呈现，令观众眼前一亮。
近日，香港文汇报记者在北京对国家京剧院院长王勇，国家京剧院艺术总监袁慧琴，国家京剧院副院长林琳，著名导演宫晓东，主演李博、郭霄等进行了深入採访，请他们讲述《风华正茂》创作背后的故事。国家京剧院院长王勇特别提到，中国戏曲“高台教化”的优良传统不能丢，相反应该发扬光大。国家京剧院推出《风华正茂》，正是想通过这一段革命历史，告诉今天的年轻人，中华民族走到今天不容易，这些都是靠一代代共产党人不懈追求得来的。与此同时，让今天的青年从革命先驱的青春岁月中汲取茁壮成长的正能量。
《风华正茂》演出照。李春来 摄
一曲京胡一声唱，韶山冲里放日光。青年毛泽东走出山坳，闯荡四方，求真理、访益友、闹革命，在寻找救国救民的道路上大步奔跑。这是人们能够想像的故事剧本，但恰恰不是《风华正茂》的叙述语系。在建党百年的重要纪年，国家京剧院推出了重磅新作《风华正茂》。从剧本到排演，从动作到伴奏，《风华正茂》用让人眼前一亮的创新，还原了伟人们更为真实的青葱时代。与其说，这部作品是大胆的，倒不如说，它恰恰折射出出品方最大的诚意和对历史的敬畏。在这方面，国家京剧院院长王勇最有一番心得。
剧中塑造了中共创始人的京剧形象。李春来 摄
组建“梦之队”致敬“剧中人”
作为国粹艺术的“国家队”，国家京剧院有着极其深厚的底蕴和大量经典剧目。谈及为什麽要以创新之志、举全院之力新编这台《风华正茂》，王勇对香港文汇报记者说，今年适逢建党百年，十月又是新中国成立72周年，在这样一个重大历史节点，我们的艺术家自发地涌动出那份使命与担当，我们要把中国共产党的诞生、发展，直至新中国成立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用现代京剧的形式呈现给观众，这就是我们的初心。
为了这份初心，国家京剧院领导殚精竭虑、举召群贤，终于组成了一支“梦之队”。香港著名剧作家何冀平，全能导演宫晓东，享誉业界的唱腔设计陈建忠、作曲家杨乃林，著名京剧老旦演员袁慧琴，京剧名家魏积军、黄炳强、张小清，以及青年翘楚李博与郭霄等，即使尚未观看演出，单单看过这份名录，熟悉京剧的朋友们就会怦然心动、满怀期待。
“我们就是要把最优秀最专业的人聚在一起，用思想艺术的火花，再次点亮那个激动人心的风华年代。”王勇说，在创作过程中，疫情防控成为了第一道难题。何冀平老师身在香港无法来到现场，宫导演因同小区出现疑似密接而接受隔离，演员们有唱词时摘口罩、其他时候需要掩住口鼻配合表情动作，凡此种种，都让排练的情状与周期受到很大影响，但团队中每个人都斗志昂扬，克服了一个个困难，我想这也是艺术家们向“剧中人”致敬的体现。
舞台上下皆感动 百年前后俱求索
《风华正茂》不仅首次塑造了毛泽东的京剧形象，而且史诗般呈现了中国共产党创始人李大钊、陈独秀以及杨开慧、何叔衡、邓中夏、蔡和森、向警予、毛泽民、毛泽覃、毛泽建、毛楚雄等革命先烈形象。全剧有史有情，有激越有感动，特别是围绕毛泽东而发生的母子情、纯真爱情、兄弟情、师生情等，格外令人动容。
花脸名家魏积军饰演李大钊。李春来 摄
文武老生名家张小清饰演陈独秀。李春来 摄
老生名家黄炳强饰演杨昌济。冯金明 摄
在王勇看来，《风华正茂》常于小处着眼，善在细节动人。“以往人们只是在毛主席的回忆录里对文七妹有片段式的了解，这一次我们则是充分塑造了毛母的京剧形象，这在舞台艺术里也是第一次。而通过袁慧琴老师和李博的精彩演绎，他们之间的母子情也达到了触动人心的效果。再比如，对于伟人的爱情，以往或是鲜有表现，或是为革命主题作陪衬，这一次，我们则正面演绎了青年毛泽东和杨开慧之间的纯真爱情，而其中，既有关于信仰的革命主义，也有关于人之常情的浪漫主义。”
“其实最震撼人心的是全剧带来的感动。”王勇说，《风华正茂》写的是一批年轻人，而舞台上担纲的也是一群年轻人。百年前，革命先驱们不屈不挠探索着救国救民之路，百年后，我们的青年艺术家同样用百分百的赤诚与执着继承着先辈的精神，求索着国粹艺术的繁荣之路。
告诉年轻人国家走到今天不容易
恰同学，当年风华正茂；今青年，亦逢百年变局。毫无疑问，毛泽东等伟大人物、革命先驱，如何度过自己的青年时光，如何熔铸自己的家国情怀，对于当下青少年的成长具有重要的示范意义。而这一点，也是王勇策划推出《风华正茂》的重要考量之一。
袁慧琴（右）饰演毛母文七妹。李春来 摄
“以京剧为代表的中国戏曲艺术有一个非常好的传统，那就是高台教化。”王勇说，中华文明，悠悠千年，传下了无尽的优秀品质和高尚德操。过去，我们一直通过戏曲舞台向大众播撒这些文化遗产，启迪和影响国民的心性修持。可以说，这既是中国传统戏曲最大的特点，也是戏曲工作者最大的责任。“走进新时代，这份传统和责任不能丢，而且要加强。”
王勇说，我们推出《风华正茂》的一个初衷，正是想通过这一段革命历史，告诉今天的年轻人，中华民族走到今天不容易，中国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和地位是多麽了不起。这些都是靠一代代共产党人不懈追求得来的。那麽，中国共产党是什麽样的党？中国共产党人是什麽样的人？他们是如何成长为国之脊樑、民族砥柱的？他们的青春渲染的又是什麽样的色彩？《风华正茂》想要做的，就是将这些问题的答案告诉今天的年轻人。
《风华正茂》渲染出中国共产党人的青春色彩。李春来 摄
用创新京戏与当代青年对话
当京胡遇见交响，当戏台走出歌队，很多人或许会惊诧：这是京戏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在《风华正茂》里，导演宫晓东奉上了一个个奇思妙想：让西洋乐器给京腔京韵捧场，让现代歌队为传统舞台调色。这些大胆的创想，通过演出团队的演绎与磨合，最终演变为一场韵味别致的文化大餐。
“没有衝锋，就守不住阵地。”宫晓东对香港文汇报说，时代与审美在飞速发展，传统戏曲也要与时俱进。只有关照到当代观众，特别是当代年轻人的偏好旨趣，用与时代接轨的语彙和形态去演绎，才能让传统艺术完成和当代观众的对话。从这个角度讲，《风华正茂》也探索了京剧和年轻人的沟通问题。
除了在舞台呈现上“守正创新”，宫晓东更在内容与演绎方式上积极求变。“戏里的毛泽东刚刚二十几岁，他也有过愤青时代，有过北漂经历，有过追星情结，当然他追的是李大钊、陈独秀等政治家。”宫晓东说，彼时的毛泽东初涉世事，还没到后来大国领袖时的那种气度和风范。这时候的毛泽东，应该就是一个有如邻家青年般朝气蓬勃的形象。
在戏里，宫晓东为饰演毛泽东的李博设计了趴在地上擦桌子腿儿的细节，一开始演员们都表示不解。“毛泽东在北大当图书管理员，不可能一直端坐书案、研究古今，他也要工作、干活儿，这才是历史上真实的毛泽东。”经过耐心的讲解，宫晓东说服了剧组上下的同事们，成功将一个个生活气息十足、人情味儿浓厚的先驱形象带到了京剧舞台之上。
在传统与现代间找到平衡点
在《风华正茂》中，文七妹与毛泽东的亲情戏十分重头，亦非常感人。作为中国京剧界的著名老旦表演艺术家，担纲出演毛母的袁慧琴这一次也深有心得。“我觉得文七妹聚中华民族女性慧德于一身。她严以律己，宽厚待人，既能勤俭持家，又时常接济邻里，正是这样一位情深德厚的伟大女性，才培养出了伟大的儿子。”
在戏中，袁慧琴运用铿锵有力又感人肺腑的独特唱腔，将毛母的贤德、坚韧、深情、勇毅表现得淋漓尽致，成为全剧的最大看点之一。“毛母的出现经常在虚实之间，表演时又有很长的清板说唱，这些都是能否演好毛母的关键。”袁慧琴说，自己一方面通过查阅文七妹的史料去接近人物，另一方面通过剧本揣摩艺术形象，最终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找到了表演的平衡点。
谈及《风华正茂》的守正与创新，国家京剧院副院长林琳也深有体会，“排练这齣戏，对全体演员来说，都是一段特殊而难忘的历练。我亲眼见到演员和导演如何在程式化和生活化两种不同的表演方式上，彼此坚守和融合。在建党百年之际，国家京剧院终于以青春姿态拿出了《风华正茂》，让众多年轻观众喜爱，也让很多业内专家惊叹：京剧终于青春了。”
正面表现毛杨纯真爱情
在《风华正茂》中饰演毛泽东的青年演员李博，是国家京剧院新生代优秀老生的代表之一。谈及饰演领袖人物的体会，李博坦言自己经历了一个从忐忑到坦然的过程，“作为一个青年演员，要去塑造一位那麽伟大的人物，最初我心里很没底，甚至有点想打退堂鼓。不过宫晓东导演、何冀平编剧，还有艺术总监袁慧琴老师，都给我非常大的鼓励和支持，他们说，我们不是要找特型演员，而是要表达毛泽东青年时期的精神和态度，不是非要形似，而最重要的是神似。这些话让我有了方向和信心。”
作为土生土长的湖南人，李博与毛主席还有同乡之缘。韶山冲也是自己儿时就曾去过的圣地。“第一次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印象里只是去一个家乡的景点。今年7月，专程去采风时，我对韶山冲的感受要深入得多，我这次仔细参观了毛主席曾经学习生活的地方，努力去想像体会毛主席当时的心境。这些都帮助我最大程度地接近剧中的角色。”
图片李博饰演的毛泽东（中）与郭霄饰演的杨开慧（左）。冯金明 摄
青年演员郭霄在戏中饰演杨开慧，与李博有很多的对戏。“我之前曾在《蝶恋花》中饰演过杨先生，但在那齣戏里，杨先生和主席并没有对戏，而是通过书信表达彼此的思念与革命的爱情。这一次，则更多的是正面表现二人的纯真爱情。”
郭霄说，在《风华正茂》中，杨开慧每次出现都是在不同的阶段，第一次是和毛泽东初恋，后来是热恋，再后来就到了婚后，最后就是牺牲前了，“我觉得她每一次短短的出现，都代表她人生中不同的阶段，都是很典型的一个节点。我的努力就是通过演好这不同的节点，把杨先生短暂又绚烂的一生贯穿起来，并呈现给观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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